身影缓步向前走去，那道巨大的漩涡也跟着慢慢缩小。聚成一个小巧的光圈将右手上的光点套住。

而陶恒也从身影行走的姿势模糊判断出祂是一位女性，而后者停在了距离他较近的位置停下，两者中间隔那条一直奔流不息的小河。

“吾为承诺而来，汝便是许下承诺之人？”

只见溪中流水起了变化，扬起几道水流在空中组成了上面一句话，却是女性身影并不出声，只以这种方式与陶恒沟通。

陶恒看得其中内容后，沉吟了几个呼吸，定然的看了一眼光圈中摇曳的光点，答道：“若是指带妮妮出去的那句话，那我便是许下承诺之人。”

“很好。”

身影点点头，继续以水显化文字。

“妮妮此子本体为一株形态较为特殊的高等灵植，是吾所结果实化生而出，未成熟便能横跨生死之界，又可化解世间之恶意，在遨游世间之时，被一人诓骗，签订契约，不断在那深渊之上的黄沙小世界中自我献祭以保存其不会深渊中的恶意被摧毁。”

陶恒看到此处心中一紧，原来所谓的自我肢解，都是骗人的，真实目的竟是献祭于那方天地！

“那人早已在几百年前死去，而这道契约却因为黄沙小世界尚存而一直保留，直到前些时间因汝的缘故其用来抵御深渊恶意的炼狱崩毁进而使其变得残破，这道契约方才就此结束。”

因为一道被诓骗签订的契约，在罪魁祸首死去后，仍旧进行了连续几百年的献祭，这远超了自己的判断，

怪不得妮妮说起这件事时，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她是真的...习惯。

也怪不得自己只是一说，小姑娘就极度信任自己，想必是几百年来，唯一一个作出承诺要带她出去的人。

陶恒眼睛猛地一颤，这份心意...

太过沉重！

他发觉此时自己任何举动在这份心意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内心也是各种情绪涌现，

惋惜，可怜，愧疚，愤怒比比皆是。

“这孩子由于契约的缘故，不断的被消耗本源，故而一直未曾成熟，一直由吾之神力供养，但黄沙小世界的残破也让逐渐与之同化的她遭受最为根本的打击，纵使以吾的能力也没有办法治愈这来自天道法则的惩罚。”

“吾尽力将其救下，但只能强行将其成熟，舍弃过去一切，化作一枚普通灵植的种子，方才避过化为飞灰的局面。但如今的她失去了所有从吾继承的能力，只保留一点之前的意识。”

“为植物者，当不言不语，遵循自然，静等生死轮回，是一棵树便就是一棵树，不做他事。但此子太过可怜，又是吾之后代，作为万木之祖，吾今天必须露面向你询问。”

“汝作为第二位向她承诺之人，此前之话，可还当真？”

陶恒未曾有过违背承诺的打算，闻言目光坚定的回答道：“当真！”

白色身影在听到回答后，不再言语，直直看着陶恒，似是想要看出其内心真伪，判断是否要将被伤透心的可怜孩子再度交付于他人之手。

这一离开就再无回归的时候，在自己的庇护下重新生长，虽说被认为很是单调，但也并非坏事，不会被外界的纷扰而吸引，一去不回。

而陶恒也同样直直的站立着，任由白色身影在那增添压力，本就心正，谈何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