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城西街角(1 / 2)偏偏穿成反派白月光首页

一辆银灰色宾利在城市街道不疾不徐地前进,司机是位年近四十的中年人,声音宽厚慈爱,一直在断断续续和车后座的年轻人说话。

“小殊,别和先生置气,他对你的疼爱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也知道,他只是不善于表达感情。”

后座少年敷衍地唔了声,手里捧着一个A3硬皮本,一支笔在上面时不时戳戳点点一下,明显神思不属。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头发疏成了最没个性的模样,垂下来的刘海遮住了他眉尾的一道小疤。

单看现在这张脸,唇红齿白好少年,无疑是老师学生最爱的那类学生。

半晌,他收起布满彩色线条的本子,闲闲靠着椅背,双眼看着窗外,景色飞速滑过,却不过心。他双腿生得尤其优越,斜靠着把脚搭在扶手上才舒服些。

半晌,他好像突然连上了线,语气有点无奈:“德叔,你说我爸他一天不没气找气受吗?他难道要我一个十七岁的整天包得跟他四五十岁老头一样吗?”

德叔提醒:“先生今年不过将将四十岁。”

谢常殊:“……你尽管拿他照片随便找个人问问。”

德叔淡笑:“那小殊少爷平时别那么任性,先生也就少生点气了。”

德叔原本还等着少年习惯性的反驳,没想到后座却没像往常一样传来呛声,他透过后视镜瞟了眼,便见对方又开始看着窗外出神。

他叹了口气,其实小殊少爷这两个月已经变好了许多,先生说的话他或许不服气,但为了不让先生生气,还是会尽量去做。

比如那原本绿得葱郁的头发,过分不羁项链脖子,套满了戒指的手,现在都变得清清爽爽的。

看小殊少爷委委屈屈的模样,德叔也有点心疼——少爷是真的变好了。他赶明得劝劝先生。

谢常殊是两个月前来到这儿的。

在他原来那个世界,自己虽然不驯,但总体还是听话的,加上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一直被学校当状元苗子培养,平时就算犯点事,爸妈尽管气愤却也能原谅。

只是他高考前一晚,高二辍学的朋友酒店开张,硬拉他去喝酒,没想到自此成了他人生天翻地覆的节点——酒店遇到砸场子的,朋友拿他和他家的势力恐吓对方,结果反而把对方激怒,双方到底还是干了起来。

他错过了第一场考试。

他不知道伤了多少人的心。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因为他不愿意复读,他爸妈绞尽脑汁想为他找个好学校,却在这过程中双双出意外去了。

他曾经总觉得父母对自己放养得太彻底,稍不注意那条牵系在两端的绳子就可能绷断。

断就断吧。

可是等爸妈真的走了,绳子真的断了,他的世界竟瞬间被颠覆,他干什么都觉得不对劲。

那时候他才隐约明白,父母是他无形的盾,是他心脏跳动的根。

后来在意外中死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原主正在高考。

考的正是谢常殊缺的那科语文。

他那段时间魔怔了,每晚入睡都会回到高考场上,无止境地做语文试卷。

他本以为是做梦,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提笔就写,用自己比竞赛还高的专注完成了这场高考。

结果没想到考完了他不仅没醒,还被人流挤着到了校门口,被妈接回了家,看到了自己日常臭脸的爸。

他是因为原主头顶蓬松的草原,挨了他爸一阵棍棒才反应过来。

他疼了,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爸妈长得和自己爸妈一毛一样,脾气也一毛一样,名字也一毛一样,可七姑八姨这些人际关系变了。

谢常殊当场就没绷住掉了黄金豆。

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高考用力太猛,除了语文几乎门门满分,成绩排名还没正式出来,他就被几大院校竞相争抢,亲爹的手机快被打爆了。

得到内部消息的媒体也来掺一脚,想要采访他爸妈和他,求取育儿之道。

谢常殊他爸不觉得光荣,只想把谢常殊狠狠捶一顿,挽救挽救自己摇摇欲坠的脸面。

因为谢常殊,从来就不爱学习!从小到大就是个吊车尾的混子!他连出国的学校都给人找好了,结果他竟然给自己带来省状元这么惊悚的头衔,天知道这个成绩是怎么来的。

要是真接受了采访,老底被挖出来,还不知怎么收场,那真是丢脸丢到全国观众面前。

于是他们一概推拒,避而不见。

谢常殊便成天窝在家抚慰他爸妈的心脏,成天给他们洗脑——‘卧薪尝胆’‘悬梁刺股’‘一鸣惊人’云云。

两老许久才被他洗脑得稍微冷静些。

过两天就开学了,谢常殊毫无疑问是新生代表,要上台发言的。

家里便催他先去学校转转,好歹熟悉一下这所他们一家人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首府学院。

他还怀着愧疚之心,不想忤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