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长明的眼神因为生病变得有些迷离,他失焦的望着路翩翩,笑容勉强,“因为我……是罪妃生下的孩子。”
他说罢,便脱了力一头倒在了床上。
路翩翩从惊愕中回神,知晓他是因发热才会如此,先往他身上灌了几道灵力,再将被子给他盖好,随后匆匆离开,去寻找曲素柔。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没成想师姐竟已不在刚才他们待过的地方,他又沿途问了几个宫人,才探寻到师姐如今住的殿里。
“师姐,你跟我去看看长明!她伤寒发热!”
曲素柔坐在榻上看离国的话本,闻言头也不抬的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给他,“拿去,包治百病。”
“师姐,你还是跟我去一趟吧!”路翩翩从榻上把师姐拉起来,“你不去看看我不放心。”
曲素柔翻了个白眼给他,“你连她是什么身份都不清楚,还上赶着对她好,昏头了?”
路翩翩抿着唇不说话了,曲素柔最见不得路翩翩一副委屈巴巴的小表情,“走走走,赶快走!别耽误我回来看话本!”
“嗯!”
路翩翩带着曲素柔匆匆忙忙的赶回来,人才走到门口,便听到房内传来对话的声音。
“公主,喝了这服药你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曲素柔也听到了这句有些耳熟的男声,她见路翩翩没有推门而入,便自发的将门拉出了一条虚掩的门缝。
两人的视线往里一瞧,刚好瞧见景翊坐在床前,桓长明靠在他怀里,他坐在桓长明的背后将人圈住,一勺一勺的喂着手里的汤药,“来,公主。”
曲素柔瞧了眼自家师弟的神色,双手抱肩道:“看来,我们来晚一步啊。”
“师姐。”
“怎么了?要我帮你冲进去把人抢出来?”曲素柔摩拳擦掌。
“你以后离那个叫景翊的人远些,他说的话做的事你半个字都不要相信,他如果敢接近你,有多远把他打多远。”
“为何?”
“别问了,听我的。”路翩翩关上虚掩的门,“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只是你这么说也太突然了……”
曲素柔一头雾水,抬头见路翩翩神情严肃,没有半分和她开玩笑的样子,不由得也正了色,“好吧好吧,我听你的总行了吧。现在我们要干什么?我可不陪你在这里蹲守。”
她还记挂着话本接下来的内容,往回走了几步后又忽然记起什么,转头看向路翩翩,“你那师妹的身份,钧天已经全部调查清楚了,合着她从前在宗门里告诉我们的就没一句实话。你还不知道吧?我跟你说……”
“师姐,这些话我想听她自己告诉我。”
曲素柔一愣,抱着肩掉头回了,“知道了。”
桓长明从昏迷中清醒,见到景翊守在他床边,除此之外再无旁人,“除了你还有谁来过?”
景翊一愣,“只有我。”
桓长明皱了皱眉,他昏迷之前明明看见了路翩翩,现在竟然不见路翩翩的踪影,难道是他梦魇了?
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念头,他即便是做梦,也不可能梦见路翩翩这个和他无关紧要的人。
“公主,昨夜我去了宫宴,见到了桓钧天和曲素柔,并邀约他二人下次到丞相府一叙。”景翊不知桓长明心中所想,汇报他昨夜见闻。
桓长明收拢思绪,偏头咳嗽几声:“依计行事……”
“好。”
景翊见桓长明咳嗽的厉害,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巾想要给他擦擦,便听桓长明道:“你走吧,若是被桓宓知晓你在我这里,她又要想方设法的来折腾我了。”
景翊叹了口气,“是我连累你受苦了。”
他知晓桓长明受的诸般折磨,但他还要顾及着他身后的丞相府,不能和桓宓公主起正面冲突。
桓长明不在意这些,打发了景翊,体内的药效开始发作,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景翊为了掩人耳目,从冷宫的侧门离开时,恰好遇上两个宫婢,一见是他忙要行礼,被景翊拦住了。
“你们是哪个宫的人?”
“回景公子,奴婢们是浣衣局的人。”
景翊上前仔细打量宫婢的穿着,确实不像桓宓宫里的人。
他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递给这两人,“我今日没有来过此处,你们二人更没见过我。”
宫婢二人相视一眼,从他手里接下那块玉佩,“奴婢们明白。”
景翊这才离开,给她们放行。
其中一宫婢往景翊走的方向瞧了一眼,见景翊的身影消失了,和她身边的宫婢窃窃私语,“这景公子放着最受宠的桓宓公主不要,偏偏要对这个罪公主掏心掏肺,当真是被迷了心窍。”
“我倒觉得景公子是一片痴情,他家室如此显赫,而且还有离国第一才子之名,别说是我们桓宓公主了,离国哪个女子不想嫁他?可他偏偏就爱冷宫的这位,还不嫌弃对方罪奴的身份,足见用情至深……”
“也是,不过你说这罪公主对景公子也是一样痴情吗?”
“那肯定啊!景公子模样家室人才样样都好,若非两情相悦,怎么会不顾及桓宓公主的颜面,深情至此?”
“姐姐说得对,这么说起来,景公子和罪公主倒也算是一对情投意合的璧人了……”
等她二人的声音越来越远,路翩翩的身影从树上落下,显然是将这二人的话从头听到了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