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和刘瑾遂离开了宴厅。
回到别苑,李令月掀起广袖,定睛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是刘瑾拦阻她时用力握过的地方,留下了红印子,这许久都未消。
刘瑾也瞧见了,不禁有些自责。“我没把握好力道,弄疼你了?”
听他这么说,李令月便不以为意地放下了袖子,噙笑摇了摇头道:“现在不疼了。”
“你料定我会出手制止,却如何那么肯定,我会制止得那样及时?只差分毫,她就死了。”想到在宴厅李令月手起刀落那一幕,刘瑾现在还觉得心有余悸。若非他早洞穿她的心思,那个情形,任是他往回想想都觉得她是真要杀了那个舞姬的。
李令月则是冲他一笑,笃定道:“我就是相信你有这个本事。”
刘瑾却无心思说笑。沉默了一会儿,他忍不住道:“或许在你眼里,一个身份卑贱的舞姬,本就命如草芥,死不足惜。”
“她的确该死,”李令月毫不遮掩,忽又话锋一转,“却不在于她身份是否卑贱。她该死,就该死在她卖挑心招,扮俏惑主。加上她谎称自己有孕不说,竟还意图挑拨我与我五姐的关系,只这一条,她也该死。今时我不杀她,来日东窗事发,南阳王也会杀了她。”
她总是有她的道理,叫人无法辩驳。
刘瑾自讨没趣,暗叹一声便要往内室去。
“我有事要你去做。”李令月却辗转拦到了他跟前,“今夜这一出才只是开始。火是点着了,你还得帮我一起扇扇风。”
刘瑾自知不可能拒绝她,遂不冷不热问:“何事?”
“晚些时候去把那舞姬身边的奴子带过来。”李令月说罢还叮嘱一句,“切不可叫人瞧见。”
刘瑾点头,应下了。
“另外还有一事。”李令月又道,“送一封信给你二弟,亲自。我这便去写。”
话音未落,她便往偏室走了去。
刘瑾看着她进去,就一直在外头等她。
她这封信写得极快。自她进去到出来,前后半刻的功夫都不到。
刘瑾从她手上接过信,发现信封上除了写了“刘恭亲启”四字,从旁还有一行小字,分明写着“除刘恭外,谁看谁死妻”这样一句恶毒的话。他不禁皱眉看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李令月则是嬉笑着指了他道:“不许偷看,我要长命百岁的。”
刘瑾无奈,将信收入了怀中,随即告诉她,“我先出去送信,回来时再去带那奴子过来。”
“好。”
届时李昭宜那边,卫幽已殷勤地将她送回到了怡安居。
然而,他央求了一路,李昭宜都没有给他个准话。回到怡安居,他更是拉着她的手,好不热情地挨着她,极近讨好之态。
“孩子可以留下,但挽裳,必须放逐出去。”李昭宜终于下定决心。“孩子我会放在身边教养。”
“阿昭,这孩子生下来,怎能没有母亲?”卫幽还想劝她。
“怎么没有母亲?唯有我,才是他唯一的嫡母!”李昭宜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几乎又要被点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