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奏贴也不看了,请安也不去了,也不穿那繁复的宫裙,更不要华美头饰。
都是从那日广华殿回来之后的事,在那之前,娘娘可与陛下吵过一架。
难不成……
“娘娘……”
妙晴不安了一上午,见娘娘用过午膳后,终于下定决心壮着胆子问:“您和陛下……?”
秦砚看了看小侍女探究的目光,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让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和离了。”
和离了,她便不用做那劳什子端庄的皇后。
妙晴手中端着茶碗的红木盘“啪唧”一下就摔在了地上,“怎么、怎么会?!”
原来娘娘不是因为和好了才高兴,而是因为和离!
秦砚见妙晴吓得那个样子,抖着连碎瓷片都拿不稳,险些划伤了手指,她便说:“瞧你这像什么样子,今日不必当差了,好好歇息。”
妙晴十分惶恐,不敢应下,但留下来又不知如何劝说,终还是被秦砚赶走了换了别人当差。
秦砚看了妙晴失神地走了出去,翻过身继续看她的话本,享受惬意的午后。
想来所有人得知这件事,应当都是如此,没人想过她会不愿做这皇后。
也没人想到她敢提和离。
沈旷不是觉得她没有真心吗?那便和离算了。
从未有人和皇帝和离过,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丹书铁券能保她一命,但不能保她不进冷宫。
若想真的脱身,只能拿了和离书出宫。
有了和离书,她便不是西盉的皇后,也不是沈旷的妻子。
宫中若是再强留她,那就是强抢民女。
沈旷干不出这事,更何况他是在臣子面前允诺的。
她知道沈旷不会看她递去的文书,后宫的事他很少过问,会让她直接去盖印。
更何况他已经知道那和离书是她写给沈熙君的,应是不会细看。
算她别有用心,骗他一回,特意挑了礼部尚书来的时辰。
但她也提醒过沈旷看一眼,义务已经尽到了。
虽显流氓,但是有用。
她秦砚从今日起,可就不是沈家的皇后了。
秦砚想来心中更是轻松不少,很快她就能脱离这高高的宫墙,去外面自在的生活。
也是赶得很巧,晌午过后宫人来禀报,“娘娘,冬寻姐姐回宫了。”
“快让她进来。”秦砚赶紧起身,见殿门口进来一个连宫裙都没换的姑娘。
她的陪嫁侍女两个已经放出去嫁人,只剩了冬寻一人。
这次是放她回乡探亲,实则还有些别的事情交给她。
“小姐!”冬寻扬着笑脸就蹦了进来,一想起这还是凤仪宫立刻又改口,“见过皇后娘娘!”
秦砚拉着冬寻坐了下来,就像是以前在将军府一样,“家中一切都好?”
“都好都好,祖父一口气能吃三碗饭呢,还能下河摸鱼!”冬寻欢快地点头,见她们家小姐气色不错又更加开心。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交给秦砚,“娘娘,您交代的事都办好了,都在这了。”
秦砚捏着那一叠银票,心中打着算盘。
她让冬寻回秦关变卖了秦家的祖产,大部分分给了秦家军的遗孀子孙,那些不好经营的就变卖出去,换成银票到了她手中。
秦将军府不缺赏赐,但父兄清廉,祖产再分出去到她也没有那么丰厚。
不过她还有当几年皇家儿媳攒下的财物,该她拿的便都拿走,不该她拿的那一分不要。
宫中赏赐多但用出去的也多,虽不说后半生穿金带银,但丰衣足食是没问题的。
“娘娘一切可都顺畅?”冬寻四下看了一圈,低声问道。
冬寻早知道她们家小姐的谋划,而她就看不惯皇家做派了。
她们家小姐在秦关那也是从不受委屈的,性子活泼开朗,也是有像长公主那样热烈的笑容。
可到了长安是一日比一日稳重,再也没见小姐开怀的笑过,他们都说这样才是一个好王妃、好太子妃、好皇后的样子。
但在她看来那就是沉闷,压抑的是人的本性,长久下来谁受得住?
秦砚拿出那红木锦盒,一封和离书展开在冬寻面前。
冬寻惊讶地捂住了嘴,“怎么会……”
秦砚笑而不语。
冬寻想了一会便相通了,陛下是明理的人,好好说不见得说不通。
肯放娘娘离去那真是太好了!
原本她以为皇家和离十分困难,还担心小姐会不会离不掉反而害了自己。
但现在看那和离书,她们家小姐果然聪慧,什么都能办到!
“那咱们几时离宫?”冬寻挽着秦砚,好似有些迫不及待。
秦砚笑着拍了拍她,让她沉稳下来,缓缓说道:“不急,若说要离宫,有人比我们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