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曲震耳欲聋,形形色色的人在池里舞动,各色的灯光扑朔迷离。酒吧一角的卡座里面,季旁白被乌泱泱的人簇拥在中间,他身边一贯是不缺人的,更不要说生日这种特别的日子。
一贯低调的休闲打扮,可他有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在人群中,一眼可见,季旁白的眉眼清正,笑容清爽,单单拎外表这一项出来,他都是满分项,更不要提他的家世背景,多少女人肖想他身边的位子。
林因也是其中之一。
季旁白的朋友身边都各自坐了一水的网红嫩模,只有他身边还空着。
林因早早就打听到今天是季旁白的生日,要和一帮朋友在这酒吧过生。
她在这酒吧坐了一会了,特意去洗手间补了个妆,确定妆容着装一丝不苟,拿着精心挑选的礼物,这才款款往季旁白那桌走去。
林因捧着小礼盒,在众人面前站定,打了个招呼,细弱的声音很快被嘈杂的背景音盖了过去。
林因拢了拢头发,稍微拔高了声音:“季学长。”
一腔情意,欲说还休,全在一双美目里。
季旁白茫然地抬起头。
并不记得这张脸。
很快有人认出林因来:“这不是咱们学校的院花嘛。”
前几天开学,季旁白帮林因提行李,林因对季旁白笑的情意绵绵,郎才女貌,很是般配,旁人问起林因和季旁白的关系,林因只是羞涩地笑,没承认也没否认,任由绯闻疯传,林因觉着,季旁白一直没出来澄清,对她应该也是有点意思的。
很多感情,不就是从似是而非开始的么。
而现在季旁白的反应让林因明白,季旁白压根不记得她是谁。原来这绯闻,压根没传到季旁白耳朵里,所以他才没有出面澄清。
林因有些不甘心:“谢谢季学长上周帮我提行李。”
“举手之劳。”这么一说,季旁白记起来了,前几天有女生让自己帮忙提过行李箱,他就顺手帮了。
一行人对这种事见怪不怪,因着家世身份,多得是女人往他们身上贴。眼前这个姿色不错,段位却不怎么样。若是他们也就罢了,这种姿色的,送上门来,玩一下,也不是不行。
可她盯上的是季旁白,这个油盐不进的。
一公子哥儿,吃喝玩乐,信手拈来,一身少爷毛病,却单单不爱玩女人。
一行人也就带了点看好戏的意思,都默不作声。
“学长,生日快乐。”林因将礼物捧到季旁白面前。
季旁白潦草应声,“多谢。”
没有伸手拿礼物的意思。
林因尴尬地捧着礼盒站在中央,正要说些什么,有侍应生送酒过来,化解了她的尴尬。
她默默地将礼物放在桌角,双目微红,黯然离开。
周围的一行人下了舞池跳舞,秦永和季旁白没动弹,卧在沙发,一瓶又一瓶酒往嘴里灌。
聊起方才的事情。
秦永一副老父亲的口吻,“都不知道要怎样的女孩,大白你才能看得上啊?”
“滚蛋,别用这语气跟我说话。”
秦永沉痛道:“我怕你看上我。”
“你有病就去看病。”季旁白嫌弃道。
“那你说说看,喜欢怎么样的,你开金口,兄弟我就给你弄来!”
“这话说的,你要改行当强盗了?”季旁白拎着酒瓶往嘴里灌,玻璃绿的酒瓶子,映衬得他的手指冷白。
秦永不开玩笑了,正色:“你这一直素着不是事,别给憋坏了。”
“比不得你,荤素不忌。”季旁白想了会,也想不出来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
“看你说的,我只是想给每个女孩一个家而已。”
“你家挺大,装得下那么多人。”
秦永把手搭在季旁白肩膀上:“我是真替你操心,你就别挤兑我了。”
他咬着烟,含糊不清地说:“看眼缘。”
话飘在烟雾里,还没完全散去。
隔着烟雾,他觑见,这样的五光十色里,唯有站在酒吧门口的那抹身影是黑白色,在这抹黑白色走动的时候,周遭彩色的背景倏忽都静了下来。
来人穿着民国复古洋装,网纱帽半遮半掩着面庞,黑毛呢小外套,白色缀边蕾丝,黑毛呢包裙,白到晃眼的肌肤,极其茂盛的头发。
隔得老远,看不清楚面容。
灯红酒绿的十里洋场,西洋做派的风月佳人,款款而来,定格成一帧帧黑白老照片。
像是见过。
季旁白的烟还咬在嘴里,直直地盯着她瞧。
直到猩红的烟烧到了他的嘴唇,他才被烫醒,烟蒂掉落下去,他急急忙忙拿掉烟头,嘴唇火辣辣地疼。
秦永眼睁睁瞧着那烟烧到季旁白嘴里,捧腹大笑:“不容易啊,阿白,还有姑娘能长你眼睛里。”
季旁白抹了把嘴唇,“胡说什么,我就是觉着她眼熟。”
“别说兄弟不帮你。”秦永勾着季旁白的肩膀,暗搓搓支招儿:“在这地儿,我总结了经典三问句,你可记住了啊。”
“交个朋友?”
“我送你回家?”
“不请我上去坐坐?”
季旁白拨开秦永勾住他的手,“无聊。”
他是真觉着她眼熟。
“无聊的是你,你看看,人家可一点不无聊。”秦永飞了一眼过去,进门的那姑娘直直地往吧台去了,俏生生往那高脚凳一坐,腰是腰,腿是腿的,不少狂蜂浪蝶闻风而动。
不到短短一分钟,就有个红头发的男人凑上前去了。
秦永笑道:“你看我说什么来......”
话没说完,季旁白猛地起身,一个猛扎子穿过拥挤的人群往吧台那边去了。
秦永目瞪口呆:“倒也不用这么猴急吧。”
季旁白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酒杯,“别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