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的话,姜安宴都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最终只是摆摆手,问:“那爱妃可看出些什么来了?”
俞逸明简单整理一遍思路,说:“臣比对过两册的内容,大差不差,部分内容相互补充,所以可信度应该是足够的。”
“按照里边记载的内容,由于俞夫人的溺爱,臣的这位兄长幼年起便张扬跋扈,欺软怕硬的事情没少做,臣的父亲早年忙于征战政务也未管教过他。直至他十九岁那年,他才忽然收敛了性子。”
俞远比俞逸明大两岁,俞远十九岁时,俞逸明才十七岁。
而那时的姜安宴也是只有十七岁多,中毒两年多,正是脾气最难以控制的时候,无暇关注什么纨绔子弟忽然的转变。
那之前的事情他也忘得一干二净,便难怪对俞远一点印象都没有。
姜安宴摩挲了下下巴,又问:“可知他为何而收敛性子?”
俞逸明摇摇头:“两册书卷中都未记录,像是忽然之间就想通了似的。”
但想也知道,依照俞远的生活环境,他忽然想通回头的概率几乎为零。
那么俞远性子的转变,或许就和俞淳与虔于师、荆赵殷他们所谋划的事情有关。
姜安宴心底大致有了个深入调查的方向,看向俞逸明再想问什么时,就见他抬手往太阳穴按了按,似是想缓解一下睡眠不足的疲惫。
他眼底泛起明显的青黑,本就没多少血色的面容看着更为憔悴。
姜安宴把到嘴的话收回去,话头一转:“孤知道了,那爱妃回去罢。”
俞逸明乖顺应声,告退离开。
他本意是想让俞逸明回兴安宫去补眠,但没想到过了一阵子后,俞逸明又提着食盒重新回来。
姜安宴眉头轻蹙,问:“孤不是让爱妃回兴安宫休息么,怎么回到御膳房去了?”
“啊,这样吗。”俞逸明恍惚一瞬,旋即浅笑,“那应是臣听错了吧。不过臣没关系的,陛下不用担心臣。”
若是他说这话时没有一副随时有可能会累倒的模样,姜安宴说不定还能勉强信一信。
他端起手边冷掉的茶水抿了一口,借着苦涩口感勉强平复心情,开口:“孤还不至于需要一个病殃殃的妃子强撑精神照顾,自己不舒服就自己回去歇着,你要是在明德殿病倒对孤反而是麻烦。”
听到最后一句话,俞逸明才总算不再坚持,放下糕点要告退,结果抬脚时一个踉跄,险些直接栽倒。
姜安宴下意识攥起指尖,见他撑住桌面没有真的摔倒才放松下来,吐出一口气说:“行了,就你这状态也别走回去了,先去里屋歇会儿吧。”
俞逸明看着像是想拒绝,又想起他方才的话,道过谢后往内室走去。
然而一走进内室,他便收敛起面上疲乏劳累的模样,笔直站在门帘一侧。
明德殿的内室与外室通道只由珠帘作门相隔,站在门帘旁侧的话,几乎能将外室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而门帘外的姜安宴正如俞逸明所预料那般,顾及到明德殿中尚有“病患”,便暂时推迟了去御书房的行程,留在明德殿中继续看书。
根据俞逸明之前的观察,姜安宴在批阅奏折前中后的心境变化是最大的,而且几乎每次都会喝完一整壶茶水。
他必须要弄清楚姜安宴心境变化的根源究竟是什么。
他能肯定,这与他的陛下性情大变的缘由是密切相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