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许行霁边鼓掌边走向钢琴边:“原来你会弹琴啊,还弹得这么好,我以为……”
剩下的话在看到盛弋红红的眼睛和脸上的泪水时戛然而止。
“怎么了?”许行霁莫名感觉呼吸都一滞,他长眉微蹙,半弯下腰用指腹给盛弋擦眼泪,轻声问:“怎么哭了?”
“我想我妈妈了。”盛弋柔软的声音有些哑:“我想她。”
如果庄青还在,她也不至于差点被□□需要有人在身边的时候,却连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找不到。
世界上所有人,大概只有母亲能无条件站在孩子这边保护她的。
不讲道理,也不需要时间,借口。
“许行霁。”她扯着他的衣角,又哭起来:“我想我妈妈了,我好想她。”
这是盛弋第一次在许行霁面前崩溃,暴露出自己所有的情绪,以至于这突兀的到来时,许行霁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他这辈子就没哄过女孩,对女孩的眼泪无论大的,小的,他心里只有厌烦,而相对的是第一时间转身走人。
但许行霁知道他现在心里的声音是不想走,他想哄她。
因为自己这乖巧的老婆……现在看起来格外的招人疼。
“不哭,别哭了啊。”许行霁清晰地感觉到怀里的女孩儿正在抖,却不想让他走开,于是男生脱下身上的西服外套,站在盛弋背后轻轻地给她擦湿漉漉的头发:“你想她,那我们就去看她。”
他娶盛弋的时候就知道盛弋的母亲已经死了,在盛弋十二岁那年就死了,葬在南山公墓。
我们…去看?
盛弋怔了下,回头看他:“你要和我一起去么?”
“一起啊。”女孩儿的眼睛就像是害怕被人抛弃的,一只湿漉漉的小狗,眼泪能把人的心脏都泡软了。
许行霁以前从未经历过,不知道女孩儿的眼泪这么有‘攻击性’,简直是无形的武器,他也只好投降,耸了耸肩:“我们不是夫妻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现在的盛弋无比脆弱——她帮了他那么多次,也该轮到他帮帮她了。
失去母亲是很痛苦的一件事,他明白,虽然他从来没有和盛弋一样思念过他那死去的母亲,那个疯婆娘,但他也理解她。
盛弋今晚第一次笑了笑:“谢谢。”
她一直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想让庄青看看许行霁,真的很想。
“那就别哭了,花猫似的。”许行霁刮了下盛弋的鼻子,又问:“今晚真就是因为想妈妈哭的?不是因为别的事?”
盛弋愣了下,想起来洗手间内可怕的王森,她身上又有些冷,可吸了吸鼻子后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了。”
“行。”许行霁把人抱起来到卧室床上,拍小孩似的拍了拍她:“睡觉吧。”
他们手机里都有一排来自于对方的未接来电,但同时又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去问,很默契。
因为从对方的反应中就能得到了,无非是一个没看到,一个没心情接。
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问。
第二天,盛弋去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电脑前手打举报信。
她昨天想了大半宿,决定要实名制举报王森,五百强的企业里,员工只有实名制处理才能让管理人员重视,只是这样过后,不公平的是往往两个人都呆不下去了。
不过盛弋并不介意和王森‘同归于尽’,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设计部员工,当然不能和采购部经理这样的职位相比较。
更重要的是她咽不下这口气,也无法想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日后得有多少无辜的女孩子被王森这样的人渣侵犯。
盛弋是直接举报到12333那里的,甚至都没有跟公司这边的上司打过招呼。劳保那边的人动作到快,下午就派人来调查了。
一片慌乱中,盛弋坐在工位上淡定的喝着茶,在等人来叫她。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经理内线打到了她的工号上,气急败坏的叫她去会议室。
盛弋戴好工牌,坐电梯去了顶楼,一路她不停地深呼吸——毕竟昨天才从那恶魔一样的男人手里逃过一劫,今天就要和他面对面,甚至还要做好看他歇斯底里的准备。
她并不害怕,只是打心眼里厌恶,恶心,是那种见到老鼠一样汗毛竖起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恶心。
敲响会议室的门走进去后,即便隔着重重人影,盛弋也能感觉到王森那怨毒的眼神,他在偌大的屋子里大叫着,指着自己骂:“是这个贱…是她诬陷我!我才没有试图□□她!昨天就是喝醉了说了几句话而已?这样就能指控我?太冤枉人了,经理您管管,太冤枉人了!”
“盛弋他妈的一直在撒谎!”
“我没有。”盛弋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毫不畏惧的回视着他。
“没有,真他妈可笑。”王森红了眼,疯狗一样的咆哮道:“证据呢?你有证据么!”
“我当然有。”盛弋看向前来调查的人员,一字一句道:“昨天晚上八点三十分左右,市西区云翔饭店三楼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我问过店员了,是有监控的。”
证据从来就不难找,难的是在这种事情后勇于站出来的决心。
毕竟只是‘未遂’,而普罗大众还需要名声和工作来生活。
盛弋在除了喜欢许行霁这件事却从未告知过他以外,一直都是个勇敢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