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泽眼神却落在付潮宇脸上,观察他的反应。
她吊儿郎当地说:“怎么啦,我们当朋友这么多年了,我就不能对你表达一下爱意啊。”
付潮宇闻言,不动声色地望回去。
依旧是淡漠疏冷的眼神。
但谭泽敏感地从他的眼里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初荧手指捏在一起,时不时用余光打量付潮宇的表情。
她挺紧张的。
无论是她还是谭泽,两个人都和付潮宇不甚了解,三个人坐在一张桌子吃饭,也不知道该聊什么。
还好谭泽是自来熟,虽然付潮宇的回复总不咸不淡,她也能孜孜不倦和他扯新的话题。
大多数时间都是初荧在和谭泽对话,付潮宇则埋头吃饭。
他看上去很饿,所以吃得很快。
等所有人都放下筷子,又喝了几杯茶,付潮宇伸出修长的手指,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
他站起来,对初荧淡声说:“我去外面抽根烟。”
谭泽几乎在同一时间,抄起身后的外套。
“我也想抽,但是忘带打火机了,跟你借个火。”
付潮宇抿着唇看了谭泽一眼,侧过身,径直离去。
谭泽边套衣服边跟在他后头。
初荧定定地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直到他们走出大门。
她收回视线,把杯中剩下的酒喝掉。
……
餐厅门口。
秋天的夜,天高露浓,月亮隐匿在厚重的乌云之后,照亮夜空的,是一道道绚烂的霓虹灯。
谭泽把衣服套好,从兜里摸出一包烟,递给付潮宇一根:“这牌子你抽吗?”
付潮宇:“不用。”
他从出自己包里掏出一盒烟,从里面敲出一根,用嘴唇夹住。
谭泽看着他低头点烟的模样,心想这人举手投足间确实很有魅力,连抽根烟的一招一式都跟别人不一样。
难怪能让初荧鬼迷心窍。
火光在夜色中漾,付潮宇摊开手,将打火机递给谭泽。
谭泽摆手,变戏法一般从兜里摸出一把打火机。
“经常抽烟的人,怎么可能不随身带打火机。”谭泽笑了笑,打火机“咔哒”一声将烟点起,“这话也就骗骗初荧。”
付潮宇转过身,掀起眼皮直截了当地问:“你想和我说什么?”
谭泽有点意外他会这么直接,不过比起扭扭捏捏的迂回话术,她倒宁愿这样:“我知道你和初荧的事……说实话我作为初荧的朋友,确实不有点不太放心。毕竟你们两个高中毕业之后也没什么联系,就算当年在同一个班,我也没见你们说过几句话。”
付潮宇沉默地站在原地,垂下眼,盯着谭泽。
他知道她的话没说完。
谭泽吐出一口烟,眯起狭长的眼睛,问道:“所以,付潮宇,你是认真的吗?”
“初荧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孩子,我只是想确认,你是认真要跟初荧结婚的,不是玩玩而已?”
付潮宇眼底未起波澜,但他把烟垂下,抿起唇。
他的指尖有点点星火在燃烧,这把火却没有燃进他的双眸。
他的瞳孔就如夜色中幽静无痕的深潭。
付潮宇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是。”
轻飘飘的一个字,却重如千斤。
谭泽眼神紧锁在付潮宇脸上。
直觉告诉她,他刚刚说的话,是发自内心的。
谭泽点了点头,如释重负地舒出一口气。
她郑重其事地对他说:“那么请你一定要好好对初荧。”
透过玻璃窗,谭泽看见在大厅里等他们回来的初荧。
初荧正托着下巴,看起来百无聊赖的模样。
她乌黑的长发盖在纤薄的背脊之上,轻轻抿着唇,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弯起唇,甜甜一笑。
这一笑能让男人缴械投降。
她笑了笑,真诚地对付潮宇说:“等你了解她之后,你就会明白,长相只是她最无足轻重的优点。”
谭泽看着付潮宇,说:“只是大多数男人都太过肤浅,他们不懂,可我希望你懂。”
付潮宇吐出一口烟,白雾丝丝绕绕,化作袅袅尘烟,消散在夜色之中。
他把烟头掐灭,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懂?”
谭泽盯着付潮宇看了很久。
付潮宇也沉默地站在她对面,吸着烟。
两个人维持这样沉默的对峙。
“行。”最后,谭泽吸了口烟,一锤定音,“我祝福你们。”
大有一种“这门亲事我答应了”的气场。
餐厅与都南CBD隔一条马路,晚上附近有一圈夜市,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路边有车踩了急刹车,发出锐利的刹车音,人声哄闹沸腾,似乎下了班的上班族又换了一副面孔,用全部的精气神来拥抱这个不眠夜。
这个世界太过喧嚣。
一根烟抽完,谭泽没过瘾,好奇付潮宇抽烟的品味,于是她问他要了一根。
谭泽点上他的烟,抽了一口,皱眉:“你口味还真独特。”
付潮宇没说话,他也一根烟抽完,却没有再拿第二根。
他骤然开口:“谭泽,你说的没错。”
“啊?”
付潮宇似笑非笑地捏着打火机,话锋一转:“我确实没有把你当做竞争对手。”
指向不明的话,但谭泽辨别出来,他总不可能说的是当初俩人成绩的事。
“……”谭泽失笑。
这人还挺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