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棠试探着伸出手,从被窝下静静摸索着,朝着裴洛卿的方向而去。
直到她快要接触到温热的体温时,一只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声音中带有几分惊讶和恼怒:“干什么?”
裴洛卿的指尖修长有力,手心却温软细腻。
夜色掩盖了夏星棠渐渐发红的耳尖。
夏星棠有几分愕然:“我,我怕你着凉,想给你盖被子。”
手腕上紧绷着的力气松了去,忽然放开手。
下一秒她听到裴洛卿叹了口气:“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的感情,可能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
这话一出,夏星棠的嘴角倏地拉平。
若是刚醒过来时裴洛卿对她这么说,她也许会联想到其他的原因。
但得益于这些天没日没夜的赘婿文洗脑,以及余菲菲口中环游世界三年的她,夏星棠已经坚定地将裴洛卿列为受欺负的赘婿人设。
也不知道她都对裴洛卿做过些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她试探着问:“难道……我家暴你了?”
裴洛卿:……
像夏星棠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手腕纤细得一只手都能圈起来,怎么会跟家暴沾上边。
她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没有。”
听到这话后,夏星棠顿时松了口气。
毕竟她就算在酒吧里见义勇为,也没有真的上前跟人干架过,要么就是靠带去的保镖,要么就是靠自己那帮狐朋狗友人多势众来撑场子。
这一觉醒来,若是她真的成了一个家暴的施暴者,实在是让她难以接受。
只是夏星棠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开始担心另一种可能。
既然都已经问到这个话题了,夏星棠咬了咬下唇试探:“那……我出轨了吗?”
“没有。”裴洛卿的语气没了往常的闲散,十分僵硬,“别想太多了,休息吧。”
有点别扭,又有些窘迫。
显然被夏星棠的话雷得不轻,生怕夏星棠再冒出什么雷人的语录来。
夏星棠忍不住想笑,但还是克制住了。
她既然还未做出过这些不可原谅的事情,那她还有个重要的问题没问。
“裴洛卿,我不知道过去的我们是怎么样的,但我会对你好的。”
说完后又怕裴洛卿太得意,补充道:“但得从重新谈恋爱开始,你表现不好的话,我可是不要你的。”
“扫地出门,净身滚蛋那种!”
裴洛卿:“休息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闭眼。”
“拒绝就拒绝,有什么不能说的?”
“没有。”裴洛卿的声音很轻,很快就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说出口过。
但夏星棠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没有拒绝,那便是答应了。
于是,夏星棠睁着眼睛,彻底失眠。
*
五月的云城,春光一泻千里,就连空气中都沾染着馥郁的花香,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唤醒了床上的人。
夏星棠迷迷糊糊地失眠了一晚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眼下的青色尤为显眼。
反观裴洛卿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丝毫没有在陌生床铺睡觉的不适感。
到点就起床洗漱,非常自然地从衣柜里挑了套衣服。
这让夏星棠的起床气一下子就冒了上来,十分嫉妒裴洛卿的精气神。
果然小说里的东西不可信,什么赘婿第一次躺在温香软玉身侧,整个夜晚辗转难眠。
全是假的。
是她低估裴洛卿了。
等到裴洛卿收拾好时,夏星棠早就窝了回去。
一双眼睛里布满着血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仅是脸,就连乱糟糟的头发丝都带着几分怨念。
裴洛卿打量了几秒,终于确认大小姐又在发脾气。
这几日她已经对夏星棠时不时冒上的小脾气习以为常,并且渐渐免疫。
甚至心情好时,还会上赶着去逗弄一番。
而此刻,她心情就挺不错的。
裴洛卿走了过去,弯下腰来,“还不起来?”
夏星棠哼哼唧唧地在被子里卷着,对裴洛卿的话无声地表示着抗议。
裴洛卿耐心地将被子拉下一些:“我听说亦然轩来了个新的早茶师傅,你要不要尝尝?”
夏星棠拽着被子的手渐渐松开,很满意裴洛卿的这份识趣,就连脾气也小了些,“都是你害得我昨晚没睡好。”
裴洛卿看着夏星棠,若她没记错的话,昨晚明明是夏星棠强行要她留下的。
可偏偏小祖宗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她。
她也没反驳,慢条斯理地开口:“见我留下太高兴了,所以才睡不着觉?”
夏星棠:……
夏星棠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气得瞪大了双眼。
裴洛卿站起身来,将一套带袖子的棉质睡衣扔给夏星棠:“今天是周日,我还要去公司一趟,但你姐姐等会儿应该会过来。”
“哦。”夏星棠整个人都窝在被子里蔫蔫的。
“你要不要去洗个冷水脸清醒一下?”
夏星棠拿枕头蒙着头:“谁来了也别打扰我睡觉。”
“可是……”裴洛卿别有深意地开口,声音欺在耳边:
“你这么累,会让人误以为我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