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克制(2 / 2)误入樊笼首页

他再也不能上战场,被圈在长安的狭小一隅,原本执剑的手现在只能提笔,连为父兄报仇都不能。

他背着兄长的一条命,三年来无一日安宁。

她让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他应该感激她吗?

还是该恨她?

手面上被烫的几乎快握不住,崔珩听着她细声的哀求,到底还是放了开,身体后仰靠在了车厢上,仿佛方才用力攥着她的人不是他。

车厢里突然安静了下来,雪衣憋住了哽咽的声音,只敢拿袖角轻轻擦去眼角的泪。

可下颌真的好疼,雪衣伸手悄悄摸了摸,依稀摸的出两道不浅的指痕,定然是被二表哥攥红了……

雪衣掌心捧着脸小心地按揉着,垂着头既委屈又害怕,不明白二表哥为什么突然对她这样。

她抱着膝悄悄抬头,只见二表哥阖着眼,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似乎极度不虞。

兴许——二表哥是今日被胡人刺激到了,心情不好吧。

雪衣默默地为他开脱着,一个人抱着膝往后蜷了蜷。

马车一路颠簸,晃的里面飘起了淡淡的苏合香气,往她鼻腔里钻,香味极其浓烈又颓靡,充斥在这一方小小的马车里,令人有些喘不过气。

雪衣被这浓烈的香味迷的眩晕了片刻,再一低头才发觉这香气正是从她刚买的兜衣上散发出来的。

那包袱在她方才被吓到的时候不小心坠了地,一点点晃了开,才散发出了这么浓烈的香气。

偏不巧,那包袱正散落在二表哥的脚边,两根藕荷色的细细的带子堆在他的黑色云纹履上,格外的不合时宜。

雪衣腾的烧红了脸,想趁着二表哥尚未发现的时候将那兜衣收回来。

她不敢弯身,只好轻轻抬起脚尖去勾。

可那料子实在太轻薄了,车厢里又极其昏暗,她试了数次都没能将那布料勾起来,反而脚尖一不小心,蹭到了二表哥的腿——

雪衣浑身一僵,又见二表哥闭着眼,仿佛已经睡着了,这才松了口气,又轻轻地拿脚尖去勾。

挑起来了,她蜷着腿一点点地往回缩,眼看着就要收回来,她伸手去拿的时候,那原本阖着眼的小憩的人突然睁了开,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做什么?”

雪衣忙抽出了手,可手里的东西却来不及撤出,那一朵花苞正好拢在了他的掌心。

她耳尖瞬间滚烫,低着头含混地解释:“有东西……掉了。”

崔珩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手中握着的东西,那个老板娘的声音忽然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

刚好包的住。

果然如此,他喉结动了动。

雪衣看着二表哥微曲的手指和抿着的薄唇,脸颊几乎快滴血了,顾不得许多一把将那衣服夺了回来,团在了掌心。

可包袱却怎么也解不开,她只能低着头一点点将兜衣往里塞。

那铺子里的衣服都是最时兴的,她穿的是件鹅黄色的齐胸襦裙,身上的披帛挣扎间已经掉了,颈下的大片白涌进崔珩眼底,勒出一道弧线,随着马车晃动微微漾着。

崔珩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她主动攀过来的画面,昳丽的场景一闪而过,他眩晕了片刻,再睁眼,直觉觉着她的裙衫下应该有一颗小痣,淡红的一粒,似乎在左下方。

可入眼所见又皆是纯净的白,并不见任何朱色。

一定是有的。

脑海中叫嚣着一个声音,就在那裙衫往下一寸。

他眉间积郁着烦躁,有一瞬间极想把这碍事的襦裙撕开,想看看到底有没有那颗痣。

手已经伸出来了,在眼前人没意识到的时候,搭在了她肩上,挑起了她的衣带。

只要稍稍用力,他就能知道答案了。

反正眼前的人不是早就想让他对她这样了吗?

——故意将兜衣落到他脚边,故意用腿蹭他,故意俯着身送到他眼前,车厢里满是颓靡的香气,不都是她刻意而为?

他大概真是疯了,明知道她动机不纯,还是着了魔一般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既如此,他不如顺了她的意。

雪衣正垂着头慌张地塞着衣服,欲直起身时,却发现肩膀上落了一只修长的手。

扯着衣服的动作一顿,她偏头去看,却见那指骨已然用力到发白,手臂上的青筋也微隆着,仿佛在刻意忍耐着什么。

再往上,上面是一道沉沉的视线,落到她眼中,看的她莫名心悸。

雪衣半跪着整理包袱的腿忽然有些软,吞了吞恐惧,慢慢抬起头看向二表哥想问他要做什么。

可她刚要开口的那一瞬间,耳边却响起了一声绷断的裂帛,刺的她耳廓一阵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