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说得如此流利,完全称得上是这方面的专业学生。
景琮妄能听懂古地球语,也是因为景家的祖祖辈辈都是华夏人。从第一代掌权人开始,家训里便要求后辈必须学会简单的古地球语。
景琮妄将语言切换至古地球语:“你的意思是,你突然降落至此?”
男人的嗓音磁沉,如玉石撞击般干净。
俞北北一愣,听到相同的语言,莫名心安。
“应该吧......硬要说谁派我来的话,是上天?”俞北北现在还有点分不清幻境和现实,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好一通解释后,见男人仍旧存疑,他放软声音道:“请你相信我。”
时间一秒秒流逝。
俞北北的心情愈发忐忑。
他抬起手肘撑在水池边,防止自己滑下去,感受着脖颈上的手慢慢离开,俞北北喉结轻滚。
他细细观察着面前的男人。
对方身材挺拔高大,站在他面前时像一座小山。
可能是恰好在洗澡,男人身上不着寸缕,黑发被湿润的水雾打湿,剑眉星眸,眉间微微蹙起时,冷厉强大的气场扑面。
他五官轮廓锋利,眼窝深邃,眼眸像薄冰一样冷,颜色是很少见的银灰色。
脸颊的水珠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沿着凸起的喉结、锁骨......掠过沟壑分明的肌肉线条。
俞北北好奇地看着他的腰腹处,萦绕着和手臂上一样的幽蓝光,幻光流转,汇集成竖线后顺着往下延伸......
水面微波荡漾,白茫茫的雾气缭绕,却还是能模糊地看见水面之下。
“你在看什么?”景琮妄沉声道。
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后,俞北北脸色一瞬涨红,他连忙抬起头,窘迫地望着男人。
“嗯?”头顶的声音再次响起。
俞北北咬唇,干巴巴道:“在看那个蓝色的光,我没见过。”
气氛陷入凝滞。
俞北北不由得屏住呼吸。
终于,男人低低地“嗯”了声。
耳边是哗啦啦的水声,等俞北北再次抬眸,男人腰间围着松垮的浴巾,冷冷地看着他。
“你先出来,我会调查,你要是说谎的话......”
即使对方没完全说明,俞北北也明白,于是连忙点头。
他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鱼尾却异常柔软,他还不能熟悉地掌握鱼尾,便想着手肘使力往岸上爬。
一动,手臂传来刺疼。
俞北北这才发现,他的手肘处也有一层浅蓝色的鳍,刚才和地面摩擦太久,鱼鳍和手肘连接处洇出淡淡的血丝。
像撕裂般,很疼。
陌生的遭遇和疼痛交织,俞北北鼻尖不禁发酸。
等了许久,景琮妄见少年发梢轻抖,却迟迟不上岸。
他哑声道:“怎么不上来?”
俞北北微顿,偏过头仰望他。
长且卷的眼睫被打湿,耳郭边缘覆着的耳鳍恹恹地耷拉着,他的发色也是渐变的蓝色,湿润的额发粘在额上,冰蓝色的发尾在灯光下泛着光,偏金色的瞳仁澄澈又干净。
连俞北北都没发现,此刻的他看上去有多可怜。
“呜呜,手肘疼,爬不上去。”俞北北越来越没有底气,“我不会甩尾巴......对不起。”
景琮妄:“......”
他看着少年的眼睛,默不作声。
俞北北没办法,只好再次尝试,水面被他的鱼尾搅起一圈圈涟漪,手肘处越发疼痛。
接连几次都失败,因难堪,他的脸颊泛红。
突然,“扑通”一声,水花溅在俞北北的脸上。
他被凌空抱起。
男人一只手揽在他的后背,一只手抱起他的鱼尾,很轻松地就将他抱出水面。
俞北北睫羽乱颤,鱼尾无意识地轻扫,薄纱般的尾鳍擦过男人的大腿。
景琮妄脚步一顿,垂眸看着他:“别乱动。”
俞北北:“......哦。”他的双手不自觉攀上对方的脖颈,害怕落下去,于是抓得特别紧。
走了两步,景琮妄挑眉:“这么用力,是想掐死我?”
俞北北:“!!!”
他看着男人脖颈上被他挠出来的红印,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