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疼还要犯,屡教不改,又躲不过惩。
小皇帝简直把自作自受写了满脸。
书卷举的不高,落下也轻轻。
在萧萧这个睁着眼睛的人看来,这书不是打在李成绮手上,是放在李成绮手上,吓唬三岁孩子还要用几分力呢,这先生责罚小皇帝,书卷落下连风都没有搅乱。
李成绮睁开眼睛,撇撇嘴,由衷地说:“您这样能吓到谁。”
谢明月冠冕堂皇,“周律所载种种规矩,非是为了责罚陛下,而是为了正身,陛下不以为然,臣便是将戒尺打断亦无用,陛下有心,即便罚得轻,陛下也会有所愧疚,下次,”不知道是不是萧萧的错觉,她总觉得这话中有点逗弄似的调侃玩笑,“一定不会再犯。”
“臣下次会记得随身带戒尺。”谢明月补充。
“不必。”李成绮立刻回答。
谢明月那把戒尺用料不凡,真用力打在身上不知多疼。
谢明月顺手将书拢到袖子里,其动作之风度翩翩光明正大,令早就去干活又偷偷看过去的萧萧叹为观止。
“先生。”李成绮看见了他动作,指了指谢明月不然纤尘的袖子,“不问自取为贼。”
“谁给陛下的?”谢明月问。
他好像只随口一问。
然而话本这玩意小皇帝看不得,其中不知多少离经叛道之言,与当下尊崇的正统学问相悖,李成绮身份尊崇且年岁不大,在诸位先生眼中,这东西断断看不得。
“谢小侯爷给的。”李成绮声音扬起,好像在抬出谢澈的身份压这不知名的先生,实则将谢小侯爷卖了个彻彻底底。
谢明月点点头,“臣知道了。”
李成绮这样子实在很好玩,不服气又不得不忍着,倚仗人势却不招讨厌,气鼓鼓又得意洋洋的模样,让人想捏捏他两腮上的软肉,看他会不会气的更厉害。
李成绮往后缩了缩。
他觉得谢明月看他的眼神有点诡异。
李成绮抱着被子,“先生要是没事,不如就先回去吧,孤,孤明日一定到。”
“陛下晚上可有事?”谢明月笑吟吟地问。
李成绮想也不想,“有,等下要去母后那请安,按照惯例孤会被留下用饭,用饭过后还要和舅舅在花园中逛一个时辰消食。”他先前以为有人禀告了靖嘉玉自己身体不适,现在看来大约是萧萧不确定谢明月身份,只好称之为太医。
这些事只存在于靖氏兄妹的幻想中,李成绮一次都没做过,但不妨碍他拿出来敷衍谢明月。
谢明月拐弯抹角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治好。
他心说。
既然医术过人,谢太傅也该给自己开几服药,治治身上诸多顽疾。
小宫女跑进来,到门口站定,脆生生道:“陛下,国舅来了,已在院中。”
话音未落,靖尔阳的声音已经插了进来,“臣多日没见陛下,想念的很,今日有空,特意过来……”他听说不是李成绮身体不适,而是那位新先生来历不凡,他越听越心惊,趁着这时小皇帝下课,过来询问情况,这话说的不恭不敬,很是随意。
大摇大摆地跨进殿中,待看清里面声音戛然而止,活像被人掐住喉咙一般半个字儿都吐不出来了。
靖尔阳瞪得眼睛圆睁,面色由黄转红又转白,他咽了咽唾沫,嗓子干涩得发疼。
他心跳如擂鼓,对着瞥来一眼的谢明月竟不敢再说下去。
“谢……谢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