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国庆出去游玩还要更早到来的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流感。
简柠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左手连着吊瓶,床边坐着一个女人,正撩起她额上的碎发,同她说:“小豆生病传染给你了吧,那天你老抱他,他也是发烧。”
“不怪小豆,看了三场电影,空调太猛,给吹病了。”简柠瓮声瓮气的,嗓音透着被沙子磨砺过似的沙哑。
只是复盘了一下和许臣风的恋爱,简柠觉得没什么好想的。等到第三场电影中场,她有些眼睛酸涩,第二桶爆米花也已经见底,她伸了个懒腰,便回了家。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她喉咙略感不适,才后知后觉给自己嗑了几片感冒药。不过,没拦住。
晚上她就觉得自己一会被泡在温水里,一会又冰天雪地的,后面自己烧成了一个火炉,连意识都给融化掉。
她浑浑噩噩间觉得自己好像得到了什么,又好像是失去了什么。
简柠就着舒薏的手,喝了口她递过来的温水,问道:“姐,姐夫照顾小豆呢?”
“嗯,医院陪着打针。”舒薏将杯子放回病床的小桌子上,旁边还有几张叠着的彩纸,“我来陪你。”
舒薏不是简柠亲姐,是她表姐,大她八岁,从小就住她家隔壁,一墙之隔,可以说是看着简柠长大。
早几年继承家业的同时顺便和竹马同学解决了婚姻大事,第二年就生了小豆,一家三口幸福美满。
舒薏叹出一口气,抬起手拍了简柠的头两下,“你说你,要不是我刚好去看你,你发烧死家里都没人知道。”
俨然一副监护人的姿态。
简柠无辜地眨眨眼:“在家捂汗呢,我身体好着,死不了的。”
“和男朋友聊天呢?”舒薏瞥到简柠的手机上,对面正在问她,今天什么安排。
“死了。”简柠轻笑出声,“他就是个死人。”
出轨这种事情,她在心里给他连个坟都留不下,骨灰都给扬了。
“又分了?”舒薏是看着简柠这几年换男友不带停的,简柠从来没介绍过男友给她认识,每次谈几个月就没了下文,下次见面,身边又换了人。
“还没有。”简柠对上舒薏疑惑的眼神,又解释了两句,“劈腿了,床照都发我这了。”
“啧。”舒薏一下皱起了眉,从包里拿出手机,无不严肃地继续说,“发给我。我给你们教务处举报,再给安排个热搜,让他们出名。”
忘了说,舒薏的家业是娱乐公司,业内数一数二,什么事到了她手里,都是她熟悉的那一套运作,把人往死里打,不能打死,也要打个半死。
“姐,别。”简柠伸手在舒薏手机上拦了下,“再说了,又没露脸。”
“没露脸有什么,你肯定知道是谁吧,我给你找小曼写稿,保证声情并茂。”
小曼是他们公司公关部总经理,最强的笔杆子,简柠知道好几个明星的黑料,都是靠她公关了下去。
“哎哟,公器私用,不至于。”
把照片和事情一起爆出去,大概率许臣风也就受一点谴责,怕是对秦悠悠影响更大,这不符合她做事的风格,她朝表姐笑笑,“我自己能搞定。”
舒薏相信简柠确实有自己搞定的能力,她这几年就是这样,不知道和谁较劲,自尊心愈发强,什么事都不爱往家里说。就连从简家搬出来,她都是听姨丈说了才知道。这么大一件事,简柠说做就做了,还是蓄谋已久,她满了十八岁拿到她妈留的钱,马上买了房,名义上和姨丈恩断义绝,逢年过节回去也是把姨丈嘴巴气歪。
就特别有自己想法的妹妹,她越是这样,舒薏反而越发担心。
舒薏叹了口气:“你还想这样多久?”
“哪样?”
舒薏淡然道:“你知道我说什么。”
简柠笑嘻嘻地:“我觉得挺好的。”
她觉得自己过得不错,学业顺利,感情上面吧也就是换人频繁了点,朋友很少,她个性不怎么好,报复心又重。
但是她没有觉得这样不好,她很喜欢这样的自己。
无拘无束,无牵无挂。
舒薏拿她没办法,又不能撬开她的嘴,她只能抽起桌面的彩纸,说:“打针,别折纸了。”
“和小豆说好了要折纸送他。”简柠拿着红色的笔,给折纸的白色兔子,点上对称的红眼睛。
“他爸也能折。”
“那怎么一样呢。”简柠把折好的小兔子晃了晃,“这是漂亮姨姨折给他的。”
舒薏把彩纸放了回去,顺手拿过那只“小兔子”,她摩挲着纸张,说:“小豆就是和你们都亲,就和我不亲。”
她的先生和她的表妹仿佛天生就能受到小孩子的喜爱,她却很难讨好小豆。
“姐,你太忙啦。”简柠嘻嘻哈哈开始赶人,“小豆正生病,还是快去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