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渊透时刻记着那个[异常]说的话。
“这段时间,他们可不会记得你。”
每每想起,这句话的深意都会让他心里涌上一阵寒意,就像夏日里被丢进一池彻骨的冰水,四肢百骸都被冻的麻木。
他总是忍不住去想,带着孩子特有的固执与天真。
……哥哥怎么会忘记我呢?
他有点生气,可又舍不得气织田作之助,所以只能气得捶捶自己,然后对自己说。
你太弱了,所以才会一次次惹麻烦。
同时男孩又心存侥幸,想着:乱步那么聪明,说不定能想起来呢?
还有三日月……体内的契约因为他的沉睡而有些微弱,但在关键时刻——这可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力量。
羽渊透揪着自己的小卷毛,神情有些凝重。
在擂钵街打听(物理)消息的这几天,算是有些收获。
[……我说我说!这、这里已经失踪了好几个人了!]
某个偷袭失败的擂钵街居民神情恐慌,言辞混乱地说了这句话。
[虽然在这丢了几个人是最常见的,多半是知道活不下所以找个地方等死……但、但那几个失踪的不一样!]
[你怎么确定?]
羽渊透眯起眼睛,提问。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这人再一次强调,[因为我看见了!有一个失踪的……跟我临时组队,我看见他被一团黑影、一团影子吃掉了!]
[那东西像是什么黑色的水在地上涌动,一下就消失不见了,后面的我真的不知道了啊!!!]
这人声泪俱下,在比自己小了不知道多少的孩子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企图唤起小孩的同情。
[哦。]羽渊透点点头,任他从眼前溜走。
问了不知多少人,其中最有用的信息,大概就是这个了。
这个“黑影”,也在擂钵街居民口中出现了好几次。
那么……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解决掉这个疑似刀剑溯行军的东西,就是他现在的主要任务。
于是羽渊透做好准备,朝打听到的黑影最近出现的地区——“羊”组织的附近赶去。
事情顺利得有些超乎他想象。
……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
羊。
这仅仅是墙体残缺、屋顶漏光的建筑,与擂钵街其他大部分破旧不堪的房子相比,显得尤为完整高大。
但屋里坐着的一群愁眉苦脸、低声哭泣的孩子们,还是让空气也染上了沉重悲伤的气息。
有人对着不远处赭色头发、年纪不大的少年哭诉着。
“中也……中也!怎么办啊?!”男孩叫道,“我们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
中也——这个少年咬着牙,将拳头用力砸到了墙上。
“该死!”中原中也的蓝瞳里满是怒火,“这么大的人、还是好几个……他们难道就这样丢了?!”
心里充斥着无力与愤怒,同伴失踪、不知去向——这称得上是他加入羊组织后遭遇的最大危机。
他急得抓住面前男孩的袖子,“你们是一起出去的,你难道没有注意?”
男孩显然吓了一大跳,在对方怒气而愈发明亮的蓝瞳下紧张起来,犹豫着嗫嚅道,“我、我不知道,就是一回头,几个人就不见了……”
“啊、对了!我记得、好像有一团黑色的东西跟着我们,”他的声音渐渐低弱,“……我还以为是什么影子呢。”
中原中也皱眉,想说什么,又勉强憋了下去。
“黑影?既然已经注意到了,这种奇怪的东西……你们怎么不赶紧避开?!”
“因为、因为,”男孩讪笑,“就算是异能力者……这不是有中也你嘛,怎么会有人不长眼上来惹我们羊呢?”
自从中也成为“羊”的首领后,他们在擂钵街完全可以横着走了,谁敢来动羊?谁又敢直面横滨最强的异能力者——羊之王的怒火?
“那你现在知道了。”中原中也冷哼,“我出去找,你们在这里等着。”
他强调道,“别乱跑!”
说完,便直接冲了出去。
……
线索意外地清晰。
中原中也思忖。
他不是脑力派,并不擅长解密、推理之类的行为,大多数时候只需要动用武力——或者是异能,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
这次不一样,敌人在暗,手里还有好几个人质,情况危急……他本来是这样想的。
但随便抓了几个人问,吃人的黑影、最近出现地点——居然还是围绕着羊的行动轨迹,这些消息来得太顺利,未免也让他心生怀疑。
但是、管他呢,中原中也想。
有什么阴谋——那就用重力碾碎吧!
——
黑影再次出现的时机是这样随便,或者不如说,是大摇大摆、不加掩饰地凑到中原中也面前。
他也没想到,明明正准备找两个人问一问,一转头,就发现这诡异的黑影在远处游荡。
离得不远不近,像是什么钓鱼的鱼饵一样左右晃着,他一靠近,就往后缩一点,幅度却不大,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和随意的味道。
……就算是陷阱也给我装得像一点啊?!
这是挑衅吧!!!
中原中也被气笑了。
他毫不犹豫地动用异能力,脚下使劲、将地砖都踩得崩裂开,留下个不浅的坑。
随即,就如同炮弹般猛地弹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