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的相处,足够让原本陌生的两人熟悉彼此的存在。
尤其是在横滨这样混乱、动荡的城市。
以横滨港口作为势力范围的组织——港口黑.手党,便是这座城市的黑暗面本身。
港口黑.手党在现任首领的统治下垄断了横滨的政治、经济等各个领域,迫使其他的黑手党忍痛放弃了大部分利益,以换取在这庞然大物下喘息的机会。
横滨的民众却也因此过了一阵还算平静的生活。
然而——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不了太久。
随着首领年迈,在脾气愈发喜怒无常的同时,其对港口黑.手党的掌控力可以说是大不如前。
原本匿伏的黑.手党像是嗅到气味的鬣狗在暗处蠢蠢欲动,试探起港.黑的底线。
这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横滨各地的火拼越来越多,被殃及而死去的平民也让这本就不平静的土地蒙上了一层浓厚的血腥气。
“砰!”
枪响。
不太宽敞的小巷一片狼藉,间断响起的枪响、哀嚎,还有满地的鲜血和尸体都彰显了这里发生过什么。
显然,又是一次两方火拼的场景。
声音渐渐平息,却还是时不时传来“救、救救我!”的呼喊,和伴随着枪声之后的惨叫。
这是在……处理目击者?
织田作之助皱眉。
他此时正躲在某个集装箱和垃圾堆的夹缝之间,旁边同样蹲着一个人——一个满眼恐惧、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还必须拼命捂住口鼻以免发出声音的普通人。
对于横滨的普通民众来说,估计没有什么会比遇见黑.手党更恐怖了。
织田作之助今天出门打工,结果在回家路上不幸被困在了这里。
还是和同行的老板——原田拓一起。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即使没有武器,从这里脱身也还算简单。现在还有其他人……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织田作之助果断做下了决定。
“老板,冷静下来。”他表情严肃,“等会我去引开他们,你朝反方向跑。”
“什、什么?”
“他们在搜目击者,再拖下去会被发……”织田作之助站起来,转身就想走,下一秒却被拦下了。
原田拓扯住了他。
即使满脸眼泪、身体颤抖、语气之中透着止不住的恐慌,他也紧紧抓着织田作之助不放,“不行……你、你还只是个孩子……让我去!”
“……”
织田作之助表情柔和下来,“相信我,老板。”这个少年的独特气势在此时凸现出来,“我们会活下来的。”
不再犹豫,他转身冲了出去。
——
羽渊透的耳朵动了动。
脚步声,还有……
“咚咚。”
敲门声!是作之助哥哥回来了!
男孩丢下书,跳下椅子跑到门口。
“哥哥!”明明已经扑到了织田作之助身前,他又只是红着脸微微抬手,等待对方给自己一个拥抱——这是某本书上说的“培养亲密度”的方法。
“今天回来晚了哦。”
“对不起,今天、”织田作之助认真道歉,却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羽渊透:“ ?”
半天没有等到回应的羽渊透奇怪地眨了眨眼,小孩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眉毛一皱,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他猛地上前,往前一扑,埋在织田作之助的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硝烟气、血腥气……怎么会有血腥气?
男孩仰起头,眼圈泛红,他直视着织田作之助,“你受伤了?”
泪水在羽渊透的眼眶里打转,他试图忍住不哭,眼泪却仿佛凝聚成了珍珠,还是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不、只是小伤,不严重……”这样柔软的眼泪就像几支利箭直直扎进织田作之助心里,他最终还是败在了小孩的眼泪下。
“对不起。”他又一次道歉,语气诚恳又歉疚,“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意外,不过、只是一些小擦伤。”说到这,织田作之助还解开衣服给小孩看。
伤口横在手臂上,不深,只是皮肤表面被擦破了,有些细小的血点在往外渗。
“如果是血腥气的话,大概是沾到的别人的血吧。”
这倒是实话,织田作之助为了拖延时间绕了路,中途还帮了两个人,这点伤就是在那时候受的。
虽然就他来看,这也称不上“伤”是了。
羽渊透没有说话,他好像是因为织田作之助受伤而伤心,又像是独自生闷气——
气自己就像个小拖油瓶,不仅帮不到哥哥什么忙,还让他为了养活两个人而不得不天天出去打工。
小孩吸了吸鼻子,又眨了眨眼,蒙上的水雾让视线里的一切都模糊起来。
泪眼蒙眬间,羽渊透用手轻轻覆盖在了伤口上,此时说话也带上点鼻音,他委屈巴巴地开口。
“这一次、下一次——都不可以瞒着我。”想了想,男孩又马上改口,“不对、没有下一次!”
话音刚落,两人皮肤接触之间,一股奇异的力量从羽渊透手中传来,转而到了织田作之助身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肉眼可见,损伤的表皮飞速愈合,眨眼间皮肤就恢复了完好的样子。
织田作之助一愣,向来面无表情的脸难得出现了波动。
……异能力?
“这是,我的[术式]……怎、怎么样?”
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即使刚刚还是抿着嘴鼓着脸,一副要哭不哭还把自己气成个河豚的模样。
现在收拾好情绪,噙着泪水的眼睛又自然而然流露出期待,开始关注起织田作之助给自己的评价了。
[术式]是异能力的别称吗?
他有些疑惑,不过也不妨碍给小孩夸夸,于是织田作之助伸手一捞,补上了之前缺失的拥抱。
“是个很棒的能力,”织田作之助夸赞,“帮我解决了个难题呢,透。”
他好像总是能轻而易举发现小孩的不安,又能用这样简单的方式安抚住羽渊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