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感情，上天不眷，入地无门，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人生里的一部分。

而他的人生，浓重一笔的，不是他的感情，他可能甚至没有感情可言，他人生里浓重一笔的，是他怎么从一个质子，回国打败了所有的敌人，成为了大云国的皇帝。

他和她，从来都不在一条道上。

所以，她责怪自己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留不住的人，却没办法叫他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她已经自作多情好多年，如今，她也没有自作多情的资格。

她的怨，怪，恨，都不重要了，从那些人跪倒在地叫宫玄皇上的那一刻起，她就大梦初醒，他们都不是过去的他们了，他们都回不到过去了，哪怕，他现在已经权势滔天，再也没有杀身之祸。

正在这时，马车轱辘好像滚在了什么东西上，马车自然往旁边颠了下，月儿失神未来得及反应，被宫玄下意识地拉过去护在了怀里。

她惊魂刚定，抬起头，看着宫玄，却对上了他担忧的眼神。

“月儿？”

月儿一把推开他，却被自己的动作绊住，一下子又不稳地摔了下去。

她惊叫一声，以为自己就要摔下去的时候，又被宫玄一只手带回了他的怀里。

“别闹。”宫玄沉声道。

外头的人担心地说：“皇上，刚才没注意前头有块石头，颠了一下，您没事吧？”

“朕没事。”宫玄顿了顿，叮嘱，“慢一点也无妨，安全最重要。”

外头一应：“是！”

宫玄低头看着惊魂未定，这一次真的被吓到了的月儿，叹了口气：“自己吓自己，好玩儿吗？”

月儿低下头，鼓了鼓嘴。

报复性揪着他的衣服扯了两下。

宫玄一笑：“别像小孩子一样，胡闹。”

说她胡闹是吧？

月儿抬起头，更胡闹似的，抬手去扯他的头发。

宫玄哭笑不得：“月儿……”

月儿嘴角一咧，玩儿得不亦乐乎：“有本事，你治我大逆不道罪，你砍了我的头呀！”

宫玄扶额，往后一靠。

月儿靠在他怀里，条件反射地追了过去。

她的头撞进他的胸膛，宫玄一僵，她也僵住了。

流动的时光，好像都被这一个动作定住了。

人对自觉亲近的人，总是忍不住靠近的。

宫玄慢慢地抬起手，轻轻放在了她的后背上，稳住了她的身子。

他低低地说：“玩累了，就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等你醒了，我们就到家了。”

像浮在湖面上的心突然找到了归宿，那么安定，那么……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月儿眼角通红，她揪住了他的衣角，在这一刻，恨自己，也恨他，恨他当年的不成全，恨自己如今的还有所动。

恨一切，都再也无法像小时候，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月儿真的睡着了，在极端的活泼后，非常低落的情绪中，睡意深沉，仿佛再也不要醒过来了一样。

宫玄低头，看着她的睡容，他又高兴，又难过。

月儿醒过来的时候，当真睁开眼看到的是整座宫殿，她突然愣住，因为出了门这里是如此陌生。

就连宫人们穿的衣服，都不是她大齐的服饰。

难道……

这儿是大云国？！

月儿朝外走着，不明白，宫玄怎么会把她带到这里来？

他应该知道，她这一次下山，是想要看看父皇和母后的。

大云国……

一边她觉得很新奇，自己好像到了宫玄哥哥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