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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裔的府中,虽然为了接待正昂公而设置了宴席,却自始至终都沉默在一种难以道明的微妙气氛中。
倒是张夫人并没有将正昂公当外人,当着他两人的面嗔怪道:“依着老身去看,此事都是你二人的不是,若是诸葛丞相与胡使君刚把这桩事提出来的时候,你二人就应该将卫弘与兰儿的事情说出来,哪里会有眼下的麻烦呢……”
“妇人之言!”张裔羊装很生气的模样,依仗着正昂公在场,对张夫人呵斥道:“诸葛丞相出身名门大族,最是讲究礼仪,彼时我也是考虑此事道明或许有碍卫弘的仕途,谁能想到诸葛丞相竟有意招揽卫弘为婿……”
正昂公摸着胡须沉默了好一阵子,实在不愿意仗势夫妇二人为这桩事再争个面红耳赤,才缓缓开口道:“我择个合适的机会,再将此事告知卫弘吧,如何选择,就交给卫弘自己决断吧!”
张夫人闻言,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悲愤地说道:“想老妇的兰儿家世微薄,若是无夫君和正昂公襄助,如何能争得过丞相家的女儿?”
“夫人!不可妄言!”张裔觉得自己的夫人关心则乱,言辞之间居然隐隐有冒犯诸葛丞相的意味,当即口头警告道:“卫弘是和兰儿一路死里逃生过来的,终归是有情谊的……”
言语还没说到的地方,张夫人已经是心领神会,和自家夫君将目光落到了正昂公的身上,眼中流露出一阵怜悯之意。
毕竟正昂公作为卫弘的长辈,诸葛丞相能委托胡济婉转表达结姻亲之好,但正昂公却不能再假借张裔之口,回绝诸葛丞相的好意。
正昂公却对此并没有多余的担心,举起了酒爵对张裔和张夫人敬酒道:“此事说到底,还得看卫弘自己的决断,无论他如何选择,想来诸葛丞相秉事公正,断然不会因为这桩事厌恶卫弘的。”
张夫人听起正昂公说起卫弘这个当事人,抬起头看了一眼庭外,不解地问道:“都到了这个时辰了,为何不见卫弘回来?”
不多时便有着小厮来回报:“卫将军因为回报南疆军事,被诸葛丞相留在了相府之中,传来口信说择日再入府……”
张夫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一旁的张裔打断:“夫人,兰儿在庖厨忙了大半天,你该去看看了……”
……
……
相府中。
在简单翻阅了卫弘带回来的几个大箱子后,诸葛丞相甚是满意地点点头:“幼常谋划有度,竟能在短短数月之间将南疆都护府的诸项事宜打理成这般井然有序,吾当真是没有托付错人……”
随即诸葛丞相将目光落到了一旁静坐的卫弘身上,招他上前来,指着最新绘制的南疆都护府地图说道:“南疆都护府治下的诸郡土地广袤,又有山水险阻相隔,若是不分割一二,极易做成尾大不掉之势。”
诸葛亮原先便有意重新划分南疆都护府的郡治规划,将一些险要的各郡之地置换到另一郡,再重新设置一些新的郡治,甚至还想把益州郡更名。
但如今南疆都护府已建成,诸葛丞相倒是不好再对南疆诸郡置喙什么,只能将自己的心意告知卫弘,再由他们去安排。
不料卫弘对此完全说中了诸葛丞相的心底里:“丞相果然高瞻远瞩!末将与大都护李恢和长史马谡也商议过这件事。”
说着,卫弘指着地图对诸葛丞相一一说道:“益州刺史部得名于益州郡,以小喻大不妥,益州郡当追寻汉武旧事,更名为云南郡。”
“此外,随着大汉重新经略西南,原先南疆诸部多有归附,牂柯郡南的獠种部落多有此意,可在此设置兴古郡,还有云南郡和永昌郡南,宜再设一郡,为建宁郡。至于他处,可容后再议。”
诸葛丞相闻言,甚是满意地赞叹道:“嗯,宜当如此!”
瞧着天色已晚,诸葛丞相忧心南疆事宜,便嘱咐在旁侍候的家仆准备晚食。
卫弘此行过来主要是参加南征的封赏典仪,面见自己陈述南中详情的时间并不多,诸葛丞相日理万机,也不想过多占用其他时间。
趁着晚食的空隙,卫弘继续说道:“当下南疆无战事,最主要的事情还是修缮道路,朱提郡丞诸葛乔新修的茶马道极大缩短了南疆都护府前来蜀郡的路程,自滇池或味县抵达僰道,原先需要半月脚程,但如今快马只需三日。”
一听见卫弘说起自己的长子诸葛乔,身为老父亲的诸葛丞相难免有些欢喜,但到了嘴边上就成了不痛不痒的寥寥一句夸赞:“乔儿此事做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