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雨大作,电闪雷鸣,一道闪电撕裂天际,紧接着窗外更为嚣张的风传来哀鸣,犹如冤屈的恶灵前来索命。
祁冤魂的叫屈声隔着套卷幽幽地传出:“我已经和政治同归于尽了,老宋,来年清明记得给我上柱香,多给我烧点钱,还有电脑游戏机跑鞋。”
宋晗揭开他脸上盖着的试卷,露出的那张脸正瞪圆了桃花眼盯着天花板。还真是死不瞑目。
宋晗:“……”就出了一会儿门,人怎么就成这样了。
其实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政治能这么差,他数理化都做得游刃有余,竟被一门小小的文科逼疯。
床上躺着一具活尸怪吓人的,他重新把试卷给他盖好,恢复原样,问:“你是不是对政治这门学科有什么阴影?”
否则他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学霸对一门学科如此为难。
室内沉默片刻,试卷底下又传出祁之旸心如死灰的嗓音:“我初中那会儿的思政老师特别可怕,一个男老师,大学刚毕业,这是什么概念——一个老师的使命感最强烈的时候。我初一思政头一次小测验因为身体不舒服迟到了,只考了十分钟就交卷,成绩可想而知。”
“那个老师看我其他科成绩都过得去,就这门不行,认为我针对他,我怎么解释都不听,他就拿‘我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你在想什么我都清楚的很’来反驳我。”
“于是我天天被这个老师挑刺,我也跟老师对着干,其他课都乖乖听讲,就专挑这个老师的课上捣乱……其实也没捣乱,就只是在找前后左右在纸上下五子棋。”
“后来初三换了个老师,我思政成绩才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起色,但整体来说也差不多是废了。”
话音落下,房间内再次陷入了寂静。宋晗沉默片刻,站在床边低下头,认真看试卷上祁之旸的错题。
他画出来的题目基本上不算特别基础,但如果这些题摸懂背会了,其他学考题基本不在话下。
“老宋,你怎么半天没反应……”
躺在床上的人被试卷遮挡着视线,久久没有听到回应,忽然一把扯下试卷,宋晗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桃花眼。
由于角度原因,这双眼睛微微低垂,半睁半掩,衬得眼角似花瓣含水的红越发迷醉。
可能是熬到凌晨三点,人已经困顿了,双眼含着一层氤氲的水雾,上挑的眼尾凝聚着要坠不坠的小泪珠,长睫也湿了几根打着绺。
这种眼型有着得天独厚的媚意,但祁之旸显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挑了挑眉问:“你干嘛不讲话?是不是被我那个老师气到说不出话了?”
宋晗压下心头的异常感,拿走他手中攥着的试卷,不动声色道:“坐起来,给你讲试卷。”
“哦……”
祁之旸不情不愿地撑着上半身坐了起来,慵懒地靠在床头,怀里还抱着宋晗的枕头,丝毫没有霸占别人床铺的自知。
宋晗不知什么时候就习惯了他随时随地都像待在自己家的德行,也没多管,从桌边扯来椅子,坐在他身边为他讲解。
“你觉得目前为止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不是给我讲解吗?怎么还问起我了?”祁之旸挠了挠头发,认真思索片刻,“最大的问题……应该是只知道硬记知识点,它稍微变换一下形式就不会写了。”
还算有自知之明。
宋晗见他说完一点就停下了,就知道这人对自己的认识不太深刻。
他帮他补充:“你只记了极少一部分的知识点,其实更多内容在你脑子里都是处于一片浆糊的状态。”
祁之旸反思。还真有。
宋晗:“很多知识点老师上课都有反复说,但你没有听,上课还是有必要听一下。”
他说得丝毫不留情面。
被人当面指出问题,祁之旸好面子的毛病蠢蠢欲动,垮着脸冷飕飕地盯身边滔滔不绝的人。
宋晗当即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