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说两句话打发唐窈,就见旁边的师祤站了起来。
“午膳之前我就回来了,娘子不必担心。”
在外人面前,师祤说个话还要装腔拿调。
她没再看那两个人,只叫了福祥,走了出去。
“姐姐,昨夜那个畜生没欺负你吧。”
“没有,怎么会呢……”
还没走远,师祤嘴角有些抽搐。
这唐窈,可真是恨死她了。
不过很快,这些就被她抛在了脑后。
“福祥,昨晚的事,都有谁知道?”
“姑爷,除了小人,没人知道。药也是小人直接拿过去的,那人受的是外伤,倒也不用请大夫上门。”
“嗯。”
很快,主仆二人就走到了不远的小屋前。
师齐暂时住在福祥的房间。
“公子!”
见她进来,师齐连忙掀了被子就要下床。
“不必下来了,”师祤说着,搬了把椅子,坐到了离床不远的地方,“伤得不轻。”
师齐撑着坐起来,说道:“谢公子关心,不过之前小人已经自己处理过了,没有大碍了。”
他从赵家逃出来的时候,先去苏州城外躲了几天。摆脱了赵家派出来的人之后,才深夜潜入了苏州城。
“嗯。”
阳光正盛,师祤才看清了师齐的模样。方正的面容,显得他有些木讷,但是眼边下来的一道浅浅的疤痕,倒是给他增加了几分可怖。
师祤没有直接问,她说道:“前两天我去了趟庄子,袁盛说,韩元咬舌自尽了。”
“什么?!”师齐一惊,说道:“袁盛到底用了多下流的招子,连韩元都忍受不……”
他说着,猛地住了嘴。
“公子,小人知错,不该妄议!”
话音还没落,这人就从床上翻下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骨头和地面碰撞的声音,吓得师祤差点从凳子上弹起来。
她稳住身子,压低声音说道:“你这是何必呢?我已经不记得以前发生过什么了,可是这次见袁盛,我总觉得这个人,有问题。”
听她这么说,师齐猛地抬头,说道:“小人本不该妄议,但是,袁盛实在是一个利益熏心的人,他并非是认真为公子办事的!”
“嗯,”师祤说,“我也有这种感觉。”
她顿了顿,还是站起身来,走过去将师齐扶了起来。
“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或许也不能算是你曾经的主人了。你若是还信我,就留下来和我一起查清真相,给我师家报仇。”
师祤的眼神一瞬也不瞬,她就看着师齐,没再说话。
似乎是她的赤诚软化了师齐的怀疑,对方抱拳道:“师齐相信的,永远都只有公子一人!”
正如江准是江家的家生子,师齐也是师家的家生子,自小跟着师祤一起长大,一直护她左右。
“嗯,”师祤松了口气,她说道:“我曾听娘子说过我以前做过什么事,我现在总觉得当初的行为甚是不妥。”
师齐听出她这是在向自己解释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抬头道:“当初小人劝过公子,莫要恩将仇报。如今公子总算是清醒了。”
和主人这样说话,普通的下人显然是不敢的。
师祤挑眉问道:“师齐,你以前一直跟着我吧。”
“是,小人自小就跟着公子,”师齐虽然受了伤,但是修养了一夜,声音比昨夜有力许多,“当初老爷把公子托付给小人,让小人带您从师宅逃了出来。”
这就是为什么,整个师家只有师祤一个人活了下来。
“当初,是因为一块儿石头?”
“是,贼人盯上了老爷新得的龙纹奇石,那是老爷在莽山里带人挖了许久才寻到的。老爷本想呈给巡抚大人,却未曾想,贼人竟为了抢那块儿石头,屠遍我师家满门!”
师齐咬牙切齿地说着,他信了现在的师祤,可是扎根在心底的仇恨却因为自己的话而慢慢又燃烧了起来。
龙纹奇石……
师祤眼中漫上一些警惕,这种吃人不眨眼的时代,什么龙啊凤啊,最容易被人盯上。
压下这层猜测,师祤问道:“这石头,可能是赵家偷走的?”
“是!当初老爷留了手信,托江老爷帮着公子,可是……”
似乎是想到了原主的所作所为,师齐没在往下说,满是仇恨的眼眸中也露出些许的无奈。
主子错的再离谱,他们这些下人也要一直跟着做下去。
师祤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她倒是没想过还有这一层关系。
她一直以为,江老爷招婿原主,就是因为想找个男人来继承江家茶业。
“师齐,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师祤的眼神坚定了许多,“庄子那里不能再由袁盛管着了,你伤好了之后,先去庄子那儿吧。”
“是!小人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