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早该去死了。

恒云的表情染上了几分癫狂，他长得那么美貌，即使表情不再平静，他也是艳光四射、美的惊心动魄的，只不过这种美增添了几分致命的味道，他抓着尽忠的手臂，手指深深地陷进了这个年轻的太监手臂之中，“尽忠，答应我，若楚逸真有认人的那一天，你一定要对他说是我毒杀了他，你跟他说我是个贱人，是个白眼狼，是个不要脸的娼、妓，你跟他说我将他毒杀了，还跟别的男人厮混呢，哈哈哈哈哈因为我是个靠皮相皮肉上位的皇帝啊，他没用了，就杀了他，再找男人，只要对我有用就行，他下辈子遇到我，再也不要对我好了，不值当。”

恒云盯着尽忠的脸，“你听见了吗？记住了吗？”

尽忠俊俏的脸涨红了，眼里泪光闪烁，“奴才记下了。”

恒云：“你发誓，若是阳奉阴违，你天打五雷轰，下辈子还做个阉人。”

对于尽忠而言，这是一个非常恶毒的誓言了，但他还是颤颤巍巍举着手发下了这个毒誓。

恒云知道他会听话的，他这张脸太有迷惑性了，这个太监虽是楚逸派来照看他的，却也时常向他投来爱慕的目光。

此时叛军的脚步临近，恒云推开他，“去吧。”

尽忠扶着楚逸钻进了密道。

恒云披上龙袍，系上腰带，坐到御书房的龙椅上，安静地等待死亡。

他会怎么死呢？

在离开皇宫，被送到江南小城妓院的时候，他想过很多种死法。

他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在船上的时候可以跳河自尽，但是他不敢，他还那么小，还对未来有希望。

到妓院后，他想，可能自己会被龟公打死，结果龟公只打过他两次就没再打他了。他以为自己会被那个妓、女养娘掐死，结果养娘也只是看着脾气火爆，其实掐他都没有太用力。又或者十四岁正式接客的时候捅死客人然后自尽，结果到那天的时候，养娘割掉了他漂亮的长发，和龟公一起帮他逃跑了。

从那之后，他没有再想过这种问题。

现在他又可以想了，他会怎么死呢？

恒云看着叛军推开大门涌了进来，为首的高大士兵举着剑冲他走来，一剑捅在了他心口上。

恒云想，原来他的死法是这个啊。

挺体面的，没有伤到脸————他看着好像不太在意，其实他对自己长着这样一张能迷惑楚逸、让楚逸爱上他的漂亮脸蛋是很骄傲自豪的。

体面归体面，但是……好痛啊，真的好痛啊。

恒云口里涌出鲜血，双手下意识地伸了出去———

好痛啊，好想、好想楚逸抱抱他。

士兵抽出长剑，又一剑捅进了他的喉咙。

恒云双手跌落在身侧，他在此刻，终于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