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个的时候猝死的女孩。”
“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是读哲学的,猝死的时候一边咳血,一边对着身边的人笑。”
“一边咳血”
陆遥惊骇地望向那本褐迹斑斑的哲学史讲演录。
“姜薇很爱护书的,她死的时候家人去宿舍收拾她的遗物,每本书都做了厚厚的笔记,偏偏书却跟新买的一样,别说撕书页这种事,连卷边和褶皱都没有”
陆遥又看了看手上揉成一坨的西方经济学
“听说她很少发火,有一次同宿舍的女孩问她借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还回来的时候她发现第93页有粒压扁的米饭”
“她发火了?”陆遥颤着声音问。
“没有她只是趁舍友出门,把舍友所有的衣服都撕了,用来祭奠她被弄脏的书。”
蒋小婵面容阴沉,脸上浓重的阴影随着日光灯闪闪烁烁。
陆遥有点想哭。
“她这么发神经没有被退学吗?”
“没有,老师在图书馆屋顶把她劝下来的时候,答应她不退学,所以退学的处分就给撤消了,但她还是换了宿舍,而且是单间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01还是02年吧好远了。”
“那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连饭粒都知道?”
“校园上都能查到呀,哲学系每年都有同学在考试前偷偷祭拜她,听说只要心诚,就会考到好成绩。”
“我管他们会不会有好成绩!”陆遥着急忙慌地把书页展平,小心翼翼放回到它原本该待的地方,说:“那什么姜薇是吧?你看我把它摊回去了,回了家再沾圈米饭,肯定跟新的一样”
万籁寂静!
“你说米饭了。”蒋小婵重申了一次。
“这是口误”
“姜薇最讨厌米饭了。”
“你怕她听不到吗?”
“你还要用米饭沾书。”
“你们姐妹都那么想我死掉吗?”
“就是因为米饭沾了书,她撕了舍友的衣服,差点被开除,然后去跳楼,换了单间,没人管束,在图书馆读了五天五夜的书,最后咳着血死掉了。”
陆遥欲哭无泪。
书签震颤,发出的不是嗡嗡声,而是和蒋小婵相似的,那种柔柔懦懦的,听上去既内向,又腼腆的女孩儿声音。
“同学,你热爱学习吗?”
“热爱”陆遥狗腿子似地回答,见书签没有回应,又赶紧改口,“那不热爱?”
“学习使我快乐!”
大腿传来剧痛,显然是那两枚尖锥似的书签在作祟。
袭击突如其来,却又在陆遥的预料之中。
他忍着痛,挺腰滑溜到桌子地下,随即蹬腿。
后背推动着椅子,陆遥一跃而出,哐啷啷撞翻了一排桌椅。
浑身上下都在疼,但他顾及不上,那两枚卷成尖锥的书签简直成了利刃,顺着裤腿刺啦一声,把他的裤子剖成两半,火辣辣的几乎见了血色。
他退出几米,锥签就急追出来,他伸手拉过椅子来挡,锥签咄咄两声,扎穿了椅背了!
陆遥肝胆俱裂,翻身要跑,可才起来身,后颈处忽就感到一阵麻痹。
“她一个学哲学的跟电有什么关系?”
蒋小婵看上去有些意外:“你怎么连她用电棍来赶跑瞌睡的秘辛都知道?”
陆遥只觉得悲从中来。
后颈,双腕,太阳穴两侧,电流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