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别很大,但是……”陆政看着盛月白,说:“我不可能认不出你。”
“也是。”盛月白误解了陆政的意思,他的重点放在了那个“我”上。
陆政从小记忆力就很好,头脑显著异于常人,几乎算得上是过目不忘了,问他这个问题实在没有参照性。
盛月白想起自己的姐姐,忽然对她的恐惧有了几分真实的认同:“八年前的事都记得一清二楚,如果你是要回来找我报复,可能真的会有点吓人。”
是七年十个月零八天,陆政心说。
但陆政这次保持了沉默,因为不想再惹盛月白生气,因为害怕盛月白会被吓到,会赶他走。
“老板。”温妮在门外敲了三下门,从带着顿挫的节奏中能听出几分犹疑,像是怕打扰了什么,“您在忙吗?”
“说。”
温妮说话音量恢复了正常,非常迅速地说:“楼下有几个商行老板来拜访,说是听说您受了伤,过来看望,您要见吗。”
盛月白和陆政对视了一下,面上露出了一点怀疑之色,说:“他们怎么知道你受了伤?”
温妮耐心地站在门外等陆政的回答,门突然打开了。
是陆政开的门。
温妮走进去,余光偷偷往里瞥了一眼,没看到刚刚跟老板一起进了卧房的漂亮青年,老板衣裳换过了,显而易见是洗过澡了。
虽然,但是……这才过了多久?
老板这么快?
温妮看了看陆政,内心大胆地猜测,长这么高的个,这么一张脸,不会是中看不中用吧……
陆政没看温妮在想什么,他往里走到隔间门口,视线还在停留在门上,说:“人在哪儿?”
“还在门外。”温妮说:“他们没有提前预约,暂时还没放他们进来。”
温妮说完这句话,陆政就继续专注地、安静地看着隔间那扇门,没再说一句话。
过了一会儿,门把手传来一声很轻的响动,随即往下压了下去。
陆政像是训练有素的门童,反应很快得伸手帮着把门拉开,已经重新穿戴整齐的盛月白从里面走出来。
盛月白朝温妮点头打了个招呼,转头对陆政说:“走吧。”
温妮走在前面,听着盛月白在跟老板说话:“从七号公馆楼上能看到今天着火的那条街,也许是碰巧。”
陆政“嗯”了一声。
盛月白说:“不过我有点怀疑柳家商行,可以问一下金城馆的情况,看他们反应如何。”
陆政立刻说:“好”。
路过二楼走廊,盛月白挑起白纱窗帘的一角,从窗户往下望过去一眼,轻笑了声,说:“来得人还不少。”
陆政看着盛月白的脸色,对温妮说:“一会儿只放柳家商行的人进来……”
“不。”盛月白收回手,说:“让他们都进来,正好看看他们打的什么算盘。”
陆政点头,接着又是一声从善如流的:“好。”
温妮内心的震撼堪比火山爆发。
陆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如果她不是这几年早已经见惯了陆政的傲慢古怪,恐怕真要以为他是一个这么温和谦逊的绅士了。
陆政把盛月白带到会客厅旁边的茶室,拉开椅子扶盛月白坐下,对盛月白说:“这里能听到外面说话,有什么问题让温妮告诉我。”
温妮听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
陆政跟盛月白说完话,才轮到安排温妮,“你先去把他们带到会客厅,再回这里来,盛先生有任何问题,你随时出来传达给我。”
温妮听着这样的安排,脑子有点懵,“……好的。”
温妮去大门把等候多时的一行人接进来,应付了一阵,等到陆政从茶室走出来,温妮重新回了茶室,坐在盛月白对面等吩咐。
这种安排着实让温妮觉得怪异。
老板在外面应付客人,盛月白坐在里面听,还让她随时传达盛月白的意思,倒像是盛月白才是老板,而陆政只是给盛月白打工的。
温妮想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的想起来一个好似很恰当的形容。
之前听说过某个国家的某位太后掌握了实权,坐在帘子后面指挥傀儡皇帝理政……难道就是这样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