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一家子客气什么,我不怕你生气,先前致成说要跟你结婚我心里没底,他在我们俩跟前长大比儿子还强,我担心他眼光不好还打算替他操心,没想到这小子眼光不错。”于骆老太太来说她不挑剔孙媳妇的家世长相,只关心人品能否配得上骆致成,从订婚就存着观望的心思,但是见过新媳妇不软不硬和儿媳妇顶就知道这是个有脾气有立场的且进退有度,做事有章法嘴也甜,她认了这孙媳妇。
陈曼曼虽然没担心骆家人是否接纳自己,可多个人认可总是好的,她挽着老太太开玩笑:“您之前不会还想把我赶出去吧?”
骆老太太哈哈笑:“那不能,再说致成也不答应啊,致成呢?”
“他怕您笑话他,没在屋里呢。”
两人有说有笑量好尺寸,陈曼曼顺口打听婆婆林雪琴喜欢什么颜色,骆老太太说不上来糊弄了过去,陈曼曼没追问。
“等爸妈过来了我再问他们吧。”反正婆婆肯定看不上,婆婆不要,公公也不会收,她暂时没打算给他们做,是真的要假客气面子活。
晚饭后,陈曼曼就给骆致成这件短上衣做好了,她还没买扣子,只让他穿上试试大小。
骆致成望了她一眼,骨节分明的手指就去解扣子,露出里头的白背心和露出行迹的肌肉,陈曼曼心无旁骛一扫而过,迫不及待让他换上衣服试穿,心里想如果手艺过关是不是能开发一条挣钱的路子。
因为新衣服没缝扣子,陈曼曼要看效果只能让骆致成抓住衣襟,又嫌他抓的不够配合只好自己上手,手背无意碰到他手掌一滑而过,骆致成喉结微耸,任她抓着衣襟打量。
“行了吗?”
“刚刚好。”
陈曼曼随口自夸:“第一次做就这么棒,我真是个天才。”
抬头对上骆致成难以置信的目光,她眨眨眼,无声的问夸错了吗?
骆致成移开视线,听到她得意的笑声。
睡前陈曼曼洗漱干净躲进蚊帐里头算账,骆致成从北间进来放下吊帘,他在蚊帐外走动隔着一层纱看不真切,直到他将一沓钱和票放到桌上。
“我妈做衣服比较挑剔,这些布票你收着吧,有备无患不用客气。”他不会让她为生计发愁。
陈曼曼心说还真是乐观,就算她做,林雪琴也不会要啊,也没太推辞。
灯灭了,人坐到床的另一头要躺下,就听那头疑惑地问:“蚊帐掩上了吗?”
他顿了顿坐起身掩蚊帐。
陈曼曼无声笑的幸灾乐祸,皇帝来到这里享受七十年代的便利也是要付出代价滴,她可不再把他当皇帝。
第二天早上,陈曼曼被骆致成起床的动静惊醒,猛然想起今天要去副食品厂上班也坐起来看时间,挂表现实六点钟,她收拾打扮再帮骆老太太做个早饭时间正好。
今天上班陈曼曼骑的是骆家准备的三转一响里的自行车,和骆致成一前一后出门时忍不住盯着他背影想,他结这个婚好像挺亏的,也不知道图什么。
回来两个月陈曼曼已经很习惯上班了,副食品厂食堂女员工居多,掌勺有大师傅,她们每天的工作就是洗菜切菜备菜,陈老太太当初走的人情就是后勤科刘科长,听说这位刘科长小时候老生病留不住就人了陈老太太这个干娘,后来刘科长家越过越好,陈老太太很是得意有这个干儿子,经常对外宣扬她为干儿子如何挡灾,刘科长一家在外对她非常客气。
当初陈曼曼刚初中毕业,为了顺利工作陈广明和朱银萍各掏了两个月的工资孝敬陈老太太让她甘心走这个人情,陈曼曼从十六岁到现在上班三年,前两年的工资也要有一半分给老太太做养老费。
但是陈红兰一回城,陈老太毫不犹豫用了这个人情,也让陈红兰到厂里上班。
陈曼曼在食堂后厨见到陈红兰时一点都不意外,老老实实干自己的工作,今天择的是菠菜,她一边择一边想将来的出路。
邻居枣花和陈曼曼一起长大也被老娘塞到食堂,两人上班时形影不离,她小声跟陈曼曼说陈红兰今天来上班时是被陈老太送来的。
“你奶奶真偏心,我还看见她给陈红兰塞钱呢。”
陈曼曼一笑置之:“她老人家有钱愿意给谁给谁。”但她这份工作掏过钱付出了代价,老太太再想让她让给陈红兰是门都没有。
枣花只是随口抱怨了一句,两人很快换了个话题。
过一会儿食堂来了个漂亮姑娘特意来找陈曼曼,刘科长一见人就笑眯眯让陈曼曼停了手里的活跟人说话,还介绍说这是厂长的千金。
厂长千金姓宋,叫宋红娟,她见到陈曼曼先上下打量一番,见她不同于那些动不动就脸红羞怯的年轻女职工不一样,也不会以为她厂长爹的关系毕恭毕敬,心里有点好感。
宋红娟直来直往:“我也没啥事就是想问你一点小事,你结婚那天的头发还有妆是怎么梳,或者谁给你梳的?”
陈曼曼眼睛一亮,微微笑着指指胸口:“我自己啊,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