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吟惜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可崇林走得太快,等她反应过来让云珠去寻人时,视线所及处早已望不见任何踪影。
回到营帐用午膳,傅吟惜心里还在想着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
云珠在一旁吃着糕饼,嘴里不停地说着上午在大营里发生的趣事,可还没说到一半,她忽然发现对面坐着的自家姑娘有些出神。她放下糕饼,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姑娘,你在想什么呢?”
傅吟惜微微一怔回过神来,抬眼突然启唇道:“你说,裴衍之的内侍怎么会出现在女眷的营帐附近?”
“啊?”云珠愣了下,“姑娘怎么还在想这件事,许是崇林他迷路走错了吧。”
裴衍之那般性子的人,身边的贴身内侍断不能是个迷糊,况且就算迷路,也不会迷到女眷这边。
傅吟惜并不认同云珠的猜测,但也知自己这般胡乱瞎想没有任何用,叹了口气,索性暂时将此事抛到脑后。
“罢了,你继续吃吧,我去榻上歇一会儿。”
“姑娘不吃了吗?”云珠看着桌上几乎没怎么动的吃食,忍不住劝道,“贵妃娘娘可是叮嘱姑娘须得用膳后再歇。”
傅吟惜走向床榻,伸手往后摆了摆:“姨母若是问起,你知道该怎么说。”
云珠:“……”
傅吟惜这一躺便是一个时辰,醒来时,营帐中静悄悄一片,案桌旁,云珠双手交叠,趴伏着还在睡觉。
她没有叫醒云珠,下了榻,从衣架子上取了自己的一件披风盖在她身上。
距篝火宴约莫还有一个时辰,以往傅吟惜都会和沈清清去到草原策马放风,但今次她却懒得动弹,从行李中拿出带来的话本子,靠在床头默默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傅吟惜又有些昏昏欲睡之际,帐外响起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
“吟惜姑娘,篝火宴就要开始了,贵妃娘娘差奴婢过来替姑娘更衣打扮一番。”
“进来吧。”
傅吟惜淡淡回了一声。
春迎掀起帘子走进来,接连的动静也终于将云珠吵醒,她愣愣地看着春迎,“咦”了一声:“我怎么瞧见春迎姐姐了。”
春迎哭笑不得,走过去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敲,说:“都什么时辰了,你家姑娘都醒着,你倒是睡得舒坦。”
云珠这才反应过来往帐外瞟了一眼,此时日光渐落西山,明亮的天也慢慢染上火红的颜色,她低声惊呼,起身往傅吟惜这边跑来:“快快快,姑娘,得赶紧梳洗更衣了。”
傅吟惜不紧不慢地放下话本,朝春迎看了眼,笑道:“姨母莫不是想到了这出,才让你过来帮我的。”
春迎噗嗤一笑,唯有云珠一脸莫名地呆愣在那儿。
“好了,随便弄弄吧,不必太过讲究。”
篝火宴上少不了歌舞,许多女子都会换上漂亮夺目的舞裙,以求在宴会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只是傅吟惜善骑射,却在歌舞上表现得十分笨拙与生疏,因此每回遇到这种场合,她都是能避则避。
春迎也算知晓她的脾气,和云珠对视一眼,只道交由她们来办就好。
傅吟惜没有太多所谓,任由她们捯饬,直到一炷香后抬眼看向镜台。
镜中的人儿一袭浅紫齐腰襦裙,芙蓉花簪别进飞仙髻中,衬得乌发愈加秀丽,眉心处一朵梅花形花钿栩栩如生,让人只觉这张脸蛋精致又不落俗。
“姑娘好美。”云珠不由轻叹。
傅吟惜抬手撩了撩左边的流苏耳珰,嘴角噙笑道:“你这是在夸自己手艺好吗?”
“奴婢可不敢居功,这妆面与发髻大都是春迎姐姐的功劳。”
春迎莞尔:“是姑娘云鬟雾鬓,花容月貌,若非如此,就算花再多功夫,那也是无用,奴婢这点东西,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