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羡月微微低头,转了视线,眼波流转之间,说不出道不尽的娇媚动人。
南知忧却没看见这勾人的神情,她的注意力转到了柳羡月的耳垂上。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柳羡月红透了的耳垂,晶莹剔透得像一块质地温润的上好红玉。
真想上手捏一捏,看起来触感很好的样子。
只怪那耳环碍事。
南知忧有些扼腕叹息的想道。
另一边,太尉和丞相已经客气的与启国三人组谈论起晚宴了。
几人交谈其乐融融,仿佛没有先前的凝滞气氛。
大胡子朝南知忧这边快步走过来,一手斜横胸前,微微弓腰行礼道:“陛下,大周人才辈出,微臣先前有所冒犯,还望陛下网开一面。”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南知忧摆摆手笑道:“无妨,不必介意。”
小辫子也走了过来,行了一个相同的礼,对她道:“陛下,我们这次前来,有意为陛下献上美人,还请陛下笑纳。”
这倒不必,南知忧接着摆手:“既是你大启第一美人,朕如何能抢夺,你们的好意,朕心领了。”
就跟商量好的一样,帽子使臣也过来了,行礼道:“陛下,这并非抢夺,而是我大启为陛下献上的新婚贺礼,还请陛下笑纳。”
没等南知忧再再摆手,他接着道:“若陛下不接受,便是看不起我大启了。”
骑虎难下。
南知忧只好道:“既然如此,朕也不好再推脱,就让她留下吧。”
虽然皇帝三宫六院,有很多嫔妃,但是这新婚贺礼送女人的习俗,真的好吗?
南知忧表示强烈怀疑大启的风俗,并在心里再次否定道,这样不好。
之后便是一番客套的寒暄,启国三人组心满意足的退下了,丞相和太尉忧心忡忡的退下了,雀儿神色漠然的也回宫了。
殿里一时之间只剩南知忧,柳羡月,和阿依古丽三人。
察觉到自己还握着柳羡月的手,南知忧有些不好意思,忙放开。
放开的时候,却又有些舍不得。
神游天外的阿依古丽此时终于回神,她懒洋洋的上前行礼,道:“原来大周人杰地灵,如今盛颜仙姿的美人,居然是藏在深宫之中的,可惜了,可惜了。”
南知忧心下赞同。
确实可惜了,一朵娇花,偏偏被人采颉,送进了深宫。
在宫中,再美的花,也只能凋零枯败。
柳羡月面颊上的红云已经消散,她微微一笑,神情温和,语气轻柔,却莫名气势凌厉,有如寒风袭来。
她道:“既知本宫是皇后,为何不行礼参拜?”
阿依古丽被这气势骇到,下意识后退一步,反应过来后觉得被吓退太丢人,又上前一步,梗着脖子道:“我才知道你是皇后,这不是正准备行礼吗?”
她弯腰潦草了行了个礼,不甘示弱的瞪着柳羡月。
柳羡月依旧微笑:“本宫说过平身了吗?”
南知忧在一旁看着。
一方面,她觉得柳羡月适应新身份适应得真快,她的儿媳妇可真是厉害。
一方面,她又觉得从广义上来讲,阿依古丽也算是她的儿媳妇了,此刻二人这般争锋相对的架势,着实不利于后宫和平。
虽然是阿依古丽先讨没趣,但南知忧实在是太赞同阿依古丽的话了,因此眼下对柳羡月的施难,便觉得有些过了。
她打起了圆场:“大家都是后宫的姐妹,和平才是相处之道,阿依古丽,你远道而来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南知忧转头叫窦存福:“存福,带阿依古丽下去。”
窦存福应声,阿依古丽得了台阶,立刻顺坡下驴,溜得飞快,也没行退礼。
南知忧又看向柳羡月,想说阿依古丽是启国送来的,不要太为难她时,柳羡月先开口说话了。
她敛了周身气势,柔柔一笑,道:“陛下,启国与大周有别,既入了我大周皇宫,将来又会是陛下的枕边人,如此不懂礼仪,以后传出去,只怕会使天下人耻笑,请陛下准许,让臣妾亲自来教导阿依古丽礼仪。”
“这些事何必你亲自去做,”南知忧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叫嬷嬷们去就是了。”
柳羡月眉头微微一凝,只一息便又舒展开来,她笑道:“陛下是觉得臣妾不能胜任吗?”
“皇后别多想,”南知忧赶紧道,“只是这种事向来由宫里嬷嬷来,你没必要去做这些。”
柳羡月便道:“一切但凭陛下做主。”
比起先前的柔婉多情,此刻这声音淡淡的,没什么起伏。
生气了?
不至于,应该是她想多了。
但南知忧又想起了先前在摘星楼,柳羡月在百官面前表现皇帝对她的重视而装脚扭了。
看来柳羡月虽然貌美,却是一个善妒的人啊。
南知忧在心中摇头,觉得要是柳羡月真去教导阿依古丽,只怕阿依古丽有得苦头吃了。
但不让柳羡月去教导阿依古丽吧,她又觉得柳羡月会不会以为自己失宠了,进而做点什么。
就像话本里那样,宫斗啊害人啊,这里做点手脚那里栽赃陷害啦。
南知忧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要是皇后怕宫里嬷嬷教导不尽心,那便让太后身边的宫女去教导吧,她们在宫里的时间长,资历也够。”
这可真是个好办法,既免了阿依古丽会被柳羡月宫斗,又让阿依古丽得到了教导。
南知忧喜滋滋的想道,并给自己点了一个大拇指。
柳羡月抬眉,面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她道:“陛下对阿依古丽,可真是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