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我没钱,也不搬走。”
屋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克雷蒙听见那个粗野而沙哑的声音用全楼都可以听见的声音大吼道:“告诉他妈的道森先生,我老婆陪了他那么久,说好的我每周只用交一半的房租,他不能反悔!”
“道森?这个道森是谁。”克雷蒙捕捉到了这个名字。
“那是房东先生的名字。”
看门人看着克雷蒙,搓着手,谄媚的弓着腰:“少爷,您没必要来这种地方,这里的女人身上脏,配不上您的身份。而且玛莎·布莲两个月前都死了。”
他看着克雷蒙,小声说道:“您要是愿意给我一点钱,随便一点钱就好。我知道更好的地方,那些小姑娘们皮肤像是最好的缎子一样滑,她们会把你伺候的像是皇帝一样的,少爷。”
“不,不必了,你可以走了。”克雷蒙终于明白看门人一开始知道自己前来寻找玛莎·布莲的时候,脸上贱兮兮的神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档案中没有提到这部分,按照看门人话里的意思,这个玛莎·布莲,显然是个暗娼。
她私下里估计会做一些不体面的营生来补贴家用,或者通过和公寓的包租公睡觉来换取减免房租。
这里看门人把自己当成寻欢客了。
克雷蒙挥挥手,让身后的管家帮忙打发了看门人,自己敲了敲大门。
“先生,您好,我是维也纳警察局的特别顾问,我想来和您了解一下您妻子的案件的。”
“先生?”
“先生,能不能麻烦您开一下门?”
这次房间里干脆一片死寂,连一点回应都没有。
克雷蒙看了看手里的警徽,叹了口气。
玛莎·布莲的案件是开膛手犯下的第一个案件,当时不知道凶手是一个吸血鬼。他所拿到的档案上显示,当时办案的巡警把这起案件归类为了情杀。
屋里那个屠夫大概就是洗衣女工玛莎·布莲的丈夫,也是当时案件的第一嫌疑人,曾经被巡警带回警察局审问过。
至于审问的具体过程,克雷蒙只得苦笑了。
他明白,这个时代,法律可不保护像这位丈夫这样人的权利。
随便想想就知道,对方请不起律师,是个没人在乎的底层。
审讯过程中,维也纳的巡警手脚有不干净的地方几乎是完全可以预料的到的。
“少爷,要不然我直接撞开门?”
管家刚刚检查过了,估计是害怕房东赶他搬家,房间里的锁芯被人堵死了,如果不从里面打开门的话,就算从房东或者看门人那里要来钥匙,也插不进锁眼里。
“算了,没必要,我只是来咨询一些情况的。”
克雷蒙思索了片刻,用很是无奈的语气轻声说道:“先生,请您开门,我愿意付给你一笔钱。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
他确实蛮穷的,就算没有放弃遗嘱,在成年以前,自己每年也只有200基尼的年金,合每个月不到20基尼。
这笔钱在差不多家境的公子哥中绝对算是寒酸的那类了,甚至还没有管家的薪水高,更不用说现在还被婶婶停了年金。
但那也要分和谁比。
在这栋公寓楼里,克雷蒙绝对是最富有的有钱人之一,随便花点钱,问几个问题,他还是舍得的。
这一次,他的声音很快就有了回应。
“真的?”很快门口就传来一个警惕的声音。
“对,我是维也纳警局的人,您也希望杀害您妻子的凶手获得应有的惩罚,对吧?开门我们聊聊。”克雷蒙说道。
“我问的是你真的会给我钱……我从来没听说维也纳的巡警还会给别人钱。”对方似乎更关心克雷蒙许诺的报酬。
“我给你一基尼怎么样?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克雷蒙只得说道。
“我要两基尼……不,五基尼。”
对方立刻说道。
“少爷……”管家似乎想要说什么。
五基尼,已经不算是一个小数目了。
克雷蒙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裁判庭每一个贡献点就价值100基尼,只要有回报,没必要为了一两个基尼计较。
“好的先生。我可以答应你。”克雷蒙爽快的点点头。
“你不会骗我吧?”对面的人有点惊讶克雷蒙的迅速,将信将疑的说道。
“您有什么我好骗的呢?先生。”克雷蒙反问到,“我可以先给你钱。”
门背后沉默了,
几秒种后,咔嚓一声,有门锁转动的声音。一个三四十岁,胡子拉碴的中年人从门背后探出头来。
“先给钱。”
他还是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克雷蒙。
“给他五基尼。”
管家瞪了中年人一眼,还是冷着脸一言不发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基尼的大钞,递给了中年人。
“先生您好,我是维也纳警察局的特别顾问,我今天来是想了解你一下你妻子的事情的。”克雷蒙说着从口袋里掏出警徽,向着中年人展示了一下。“我可以进去吗?”
“顾问?这么年轻?你才多大。”
中年人的语气里带着轻视。
“让开,开门。”管家却已经不耐烦的干净利落的推开了大门。
屋子里不大,玛莎·布莲没有孩子,对于两个人生活来说,也说得过去。
但是房间中非常的乱,酒瓶,破烂的衣服,各种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锅碗瓢盆。床头散发着异味的夜壶……
中年人的身上也带着酒味、汗味和尿骚味混合在一起的特殊味道。
克雷蒙觉得,也许自从玛莎·布莲死后,这位丈夫可能就从来没有清理过房间,也没有清理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