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待客礼仪,曾经可是被母亲用心教导过的,世家大族的礼仪自然没得说,哪怕只拿出简易版本,也已经足够在长辈面前刷一波好感度了。
她从堂屋出来,清楚地听到屋里几位老人议论,贵堂家这个媳妇取得好,别说年轻一辈,就是放在老一辈里,也是数得着的。
凌城燕脚步轻快地端着盆子洗褯子,看不出半点儿异样。
王贵堂和周秀英见了一群老长辈,像是奶孩子见了娘,那叫一个委屈,一个个哭天抢地、哭眼抹泪地,控诉起老二媳妇的不孝、忤逆。
别说了解情况的王福堂,就是几个上了年纪的长辈也听得皱起了眉头。
没留胡子,短发利落的五爷爷年纪最长,就由他率先开口:“你们两口子先别哭,有事儿说事。你们说老二家的不孝忤逆,总得说清楚怎么不孝怎么忤逆吧?俺们既然当这个长辈来平事,就不能偏听偏信不是。”
王贵堂瞪一眼哭哭啼啼的老婆子,用没伤着的脚蹬蹬,呵斥道:“没听五爷爷说嘛,有啥事还不赶紧当着几位长辈说说。”
周秀英听了这话,下意识就去看小闺女王莲香,却谁知,王莲香窝在炕底下的角落里,就只顾着哭了,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
没办法,周秀英只有自己打点精神,亲自上阵,把凌城燕嚣张跋扈,一天三顿,顿顿十几个鸡蛋,又冲进她屋里抢布料、单子。
周秀英数落一顿,都是凌城燕好吃好喝,还抢东西,这些事儿数落半天,都是些鸡零狗碎、鸡毛蒜皮的事情,听得王福堂和几位老长辈都禁不住皱眉。
“好吃点儿,贪点儿小便宜也就罢了,关键是,对长辈没有孝敬之心呐。”王贵堂还是比周秀英有眼力,看见大哥和几位长辈脸色不对,立刻出言提醒。
周秀英立刻附和:“对,对,对,她还打……”
“行了吧,”脾气暴躁的七爷直接挥手打断周秀英,皱着眉道,“不用翻腾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了,贵堂你两口子说说,把俺们都叫来,到底要做啥?”
周秀英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老头子,王贵堂暗叫一声不好,原本想着让老婆子和闺女哭一哭,争取长辈们几分同情,把‘不孝忤逆’的大帽子给老二家的扣上,分家也就简单了,什么都不给,直接撵出去都行。谁成想,老婆子说话太啰嗦,把七爷给惹得不耐烦了,这不孝帽子就不好给老二家的扣了。
王贵堂心思转的飞快,略一思忖,立刻道:“俺们夫妻俩,俺伤着,他娘也给磋磨的病了起不来,小香也给逼得见天哭,俺们是真的没办法了,逼不得已这才请了几位老长辈来,给俺们主持一下公道,最起码让俺们能安稳过日子。”
几个老人互相看看,又齐齐看向王福堂。
王福堂是亲大哥,又是大队支书,这件事还得看他的意思,如何处置。
王福堂虽然是大队支书,但在几位老爷子面前却是晚辈,这不,几位老爷子坐椅子、高凳,他就拿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一直低着头吧嗒吧嗒抽旱烟,没吱声呢。
主要是,二弟这两口子这行事做派太上不得台面,太丢人,若不是担着支书脱不开,他根本不想往前凑。
这会儿,老爷子们齐齐看着他,王福堂也没办法,只能磕磕烟袋锅子,挺直腰板,开口道:“老二,你就别打花胡哨了,想做啥,干脆利落地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