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在于心静,仿似只要这样,他便不必再受那女人的引惑,能够沉心完成险些被她贻误的大业。
“告诉她,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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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热的夏风弥漫在毓秀宫的夜里,秦观月躺在贵妃榻上,墨隐在旁替她扇着小扇。
“他当真这么说?”
墨隐点了点头,秦观月脸上并未有惊讶的神色。
顾珩会有这样的反应,秦观月也不意外,若非这滋补丸的事不能再等,她原也不想在这个关口主动去找顾珩。
经过刘妈妈的事情,秦观月也不想再瞒墨隐,索性与她交待了底细。
眼下她在宫中孤立无援,真正能值得信任的,也只有墨隐。
她想了想,附在墨隐耳边低语了一阵。
墨隐面露豫色道:“娘娘为何不直接将刘妈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贺大人?”
秦观月将一块切好的甜瓜放入口中,甜蜜的汁水裹着皓齿:“若是什么都告诉他,顾相还怎么会亲自来问?”
翌日清晨,墨隐便在贺风每日必经的甬门处等候着。
不消多时,贺风果然出现,她便佯装在此处捡拾东西。
等贺风一靠近,墨隐正巧捞起地上的银镯,抬起身,面露惊讶之色。
“贺大人。”
贺风停下脚步,看见是墨隐,不禁皱了皱眉头。
自上次骊台宴后,贺风也对俪贵妃颇为不满,上下一心,俪贵妃怎能将丞相赠她的耳坠弃之不管,丞相哪受过这样的欺负?
“什么事?”
见贺风语气冷淡,墨隐也不觉气恼,只是学着秦观月教她的那般,低垂下眸子,仿若盈水的梨花,声音柔怯。
“贺大人,也不知我们娘娘最近是怎么得罪丞相了?竟也惹了您这样大的火气。”
贺风冷笑一声:“怎么得罪的,你们还不清楚吗?”
墨隐敛了敛帕子,柔声问道:“贺大人,奴确实不知。只是毓秀宫里都挂念着丞相,不知近日可还好?头痛之症可还严重?”
贺风拧了拧眉。
这墨隐怎么好好地关心起丞相来了?和那女人一般,总是做些让人看不明白的事。
“丞相一切都好,就不劳娘娘费心了。”贺风扶了扶腰侧的刀,语气不悦。
墨隐按照秦观月教的法子,轻轻点了点头,眼圈微红,语气竟有些哽咽。
“既是如此,奴便好向娘娘交待了。丞相为国之肱骨,只是娘娘近日在病中,却总是记挂着丞相的身子……”
“俪贵妃病了?”贺风一愣,不知说什么好。
墨隐的眼中掠过一丝慌乱,仿似说错了话似的微恼道:“原是奴多嘴了。丞相本就为朝事烦扰,贺大人照顾丞相已是不易,竟还要听奴叨扰这些琐事……”
墨隐将刚才从地上捡起来的银环往怀里一放,学着秦观月的模样将耳畔的碎发拢了拢。
“贺大人,娘娘还等着奴回去侍奉,奴便先告退了。”
贺风徒留了满肚子的话要问,却不知该以什么理由叫住墨隐,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她的背影远去。
回到清平观后,贺风在顾珩内屋门口来回踱步,将早晨墨隐对他说的那些话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揣摩。
最终他还是没忍住敲了敲顾珩的房门,在门外闷声道:“丞相,您还是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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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信上诗句改字《西厢记》中:“兰闺久寂/寞,无事度芳春”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