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跟老狐狸刚成为亲家,现在就打他的狗,会不会……”陈长路没有被悲愤冲昏头脑。
混迹官场多年,他显得更加成熟和老练。
陈映雪明白他的意思:“爹,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华安的仇要报,那老狐狸的面子我也会给他留下。”
“唉,也罢……”陈长路不顾床单浸满了血,直接坐下,看着华安没有血色的脸,连连摇头,“自他三岁起,就跟在我屁股后面,陪伴我们一家十几年,我还想替他置办家业,给他一个自己的家,到头来却是这个结果,真是老天不开眼呐!”
他回头看了满屋子的下人一眼,一连叹息三声,而后站起来,让管家去准备华安的后事。
屋子里的丫鬟仆役没走,守在华安的厢房里不愿离去。
古月衣从人群里站出来,靠近陈映雪,小声问道;“公子,怎么做?”
“暂时加强府的警戒,请熊将军过来,你也要注意些。”陈映雪再看华安一眼,攥紧拳头,抽身离开厢房,往新房大步走去。
婉月看出他的意图,连忙跟去,在走廊里叫住他:“公子,万万不可啊!”
“有何不可?”
“叶小……少夫人刚过来,虽然发生了这种事,可少夫人不知情,她是无辜的。”婉月知道陈映雪回去干嘛,连忙为叶文静求情。
陈映雪不说话。
婉月站到他面前,好言好语地劝解道:“便是凶手跟丞相府有关,也与少夫人无关,你若是把怒气撒到她身,叫她一时想不开,发生了什么,可又该如何是好?”
是啊,新婚莞尔,转身就翻脸不认人,叫她一个嫁过来的女孩会怎么想?
说到底,哪怕她是叶平生的亲生女儿,也不过是一颗棋子。
陈映雪点了头:“你放心,毕竟他现在是我陈家的人,我不会为难她,也不会杀叶平生,但我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他快步向前,不顾两个丫鬟的劝阻,走进新房里。
叶文静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丫鬟也不见人影,只好自己穿衣服,剪下床单的一块,放在一只木匣子里。
门忽然被人推开,陈映雪板着一张脸进来了。
她放下木匣子,回头问道:“怎么了?”
“华安死了,昨夜被人杀了!”
叶文静一时愣住了。
昨日点苍派三人半路拦截,她是亲眼目睹的,而今陈映雪的伴读书童被人杀死,不必过多思考,也知道书童死于点苍派之手。
本来有些喜悦的心情随即低落下来。
叶文静埋着头,小声说:“对不起,是我不好。”
“别傻了,跟你没关系。”陈映雪心中怒气未消,见到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不忍,过去一把抱住她,“你不要自责。”
“点苍派是我爹的手下,华安的死,怎么可能跟我没关系?”
“冤有头债有主,该道歉的是你爹。”陈映雪双手按在叶文静肩膀,看着她的双眼,“曾经我问过你,会不会大义灭亲,我现在再问一遍,如果你爹与我决裂,你会站在哪一边?”
“我……”
叶文静说不出答案。
一边是亲生父亲,一边是自己丈夫,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无法做出选择。
陈映雪收回手,从书架背后抓起风魂刀,背对她:“我不会杀他,但我不会活在别人的胁迫之下,哪怕是他,也不够格!”
他捡起桌案的青铜面具塞进怀里,不由分说地离开了将军府。
陈映雪不知道点苍派的人藏在哪里,不过有一个人知道。
此时叶平生全然不知陈映雪正朝自己赶来,还在书房里计划着,要怎么在朝堂里扳倒陈家。
昨日的情况,令他大受震惊。
自此,他知道陈映雪不是好惹的,不得不打消了暗杀的计划,转而寻求大女儿的支援,希望她能在皇那儿吹吹耳旁风,找个借口,借皇的手除掉陈府。
他写好了信,装在信封里,正要唤人进来把信送到宫里去,管家忽然敲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