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难得的是,她最后留下来了,她战斗到了最后,陈冲死后,她也没有逃。
她也是英雄。
她不该受苛责。
女武者垂落,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这事,得女武者自己想开,旁人说得再说,也都隔了一层。
游恬恬叹了口气,走到鴸鸟尸身旁边,道:“你们谁带了刀,陈冲的头,还在这鴸鸟肚子里。”
陈冲身死已经无法扭转,好歹要保持他尸身完全。
正在嚎啕大哭的男武者哭声一顿,泪眼婆娑地望着游恬恬,慢半拍才反应出游恬恬话里意思,忙一跳而起,“我,我。”
他抹去挡视线的眼泪,跑到旁边钢筋堆,手往里面摸索,不多会儿,他掏出一柄比匕首大不了多少的弯刀。
也不用游恬恬开口,他自发跑到鴸鸟旁边,剖开鴸鸟肚子,将陈冲脑袋抱了出来。
瞧见陈冲面无全非的脑袋,郑虹、男武者和女武者,又哭了一场。
这时,收到信息过来驰援的开窍境武者终于赶了过来,却是个熟人,秦鸣丁。
瞧见现场,他亦震了一震。
片刻,他凝眉道:“不是告诉过你们,瞧见鴸鸟,只报信,别冲上去吗?”
游恬恬解释,“有普通人。”
她将女武者告诉她的,以及自己看到的,挑挑拣拣说了,隐去女武者和男武者中间欲逃挣扎。
秦鸣丁沉默,良久,方道:“他们都是好样的,是我安城好郎儿。”
他取出手机,通知陈家过来。
之后,他望向游恬恬,道:“按照规矩,这鴸鸟是——”
游恬恬打断他,道:“我那份不要,给陈家吧。”
不然,她总觉得自己在吸陈冲骨血。
既然有人过来陪这群小年轻,游恬恬提出告辞。
秦鸣丁问,“要不要做个心理辅导?”
“不用了。”游恬恬拒绝。
她自觉心理强大,陈冲身死虽然给了她冲击,但只会激发她变强的渴望。
老天都杀不死她,别的东西,更是想都别想。
秦鸣丁见游恬恬情绪稳定,便没强求。
回到家,游恬恬刚洗完澡,大门外响起门铃声。
游恬恬懒得走路,从二楼窗户跳下,前去开门。
门外是容瑾惟。
她满脸苍白,双眼迷茫。
她撞入游恬恬怀里,搂住游恬恬的腰,她头贴在游恬恬肩头,细声细语,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轻忽脆弱,“陈冲死了。”
游恬恬应了声“嗯”。
将大门关上,带着容瑾惟进客厅。
客厅门是密码指纹锁,无需钥匙,倒也方便。
她送容瑾惟到沙发上坐下,去厨房替她倒了杯温水。
容瑾惟接了没喝,只在掌心握着,她郁闷地开口,“我以为,陈冲这祸害,还能活很久的。”
结果,今晚她叔叔告诉她,陈冲死了。
猝不及防,毫无心理准备。
他,被鴸鸟杀死了。
她禁不住茫然。
武者和异兽是天敌,终有一天,她也会对上异兽,不是异兽死,就是她亡。
她会不会某天和陈冲一样,遇上异兽,再也回不来?
这真的是她渴望的生活吗?
游恬恬望着这个迷茫的姑娘,问:“你喜欢练武吗?”
“喜欢。”容瑾惟毫不犹豫地开口。
她喜欢练武,她喜欢自己实力一点点变强的感觉。
“那你喜欢平静、不用厮杀的生活吗?”
容瑾惟纠结,低头羞愧,“我也喜欢。”
她是不是有些卑鄙,喜欢武者的鲜花蓉锦,却不愿承担武者的责任?
“那你愿意放弃练武,过平静、不用厮杀的生活吗?”游恬恬再问。
容瑾惟这次回答地毫不犹豫,“不愿。”
“你看,你已经有了答案。”游恬恬望着容瑾惟,笃定地开口,“当你迷茫时,害怕时,就去练刀吧。”
“凶兽会让你害怕,负面情绪会让你软弱,平静舒适的生活腐蚀你的心智,唯有你的刀,不会辜负你一次次努力。”
“无论你想什么,纠结什么,没有答案的时候,去练刀,那才是你保命-根本。”
容瑾惟怔忡片刻,忽而噗嗤一笑,“恬恬,你这样好像智者啊,明明比我大不了两岁。”
游恬恬推推不存在的眼镜,煞有介事地点头,“对,我是智者。”
智者不入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