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梵音垂了垂眼帘,轻轻点了点头。
宋伯雪便关好房门来到外面,找店家要被子。
“现在这天,那床被子就够暖和了,两位公子若想分开睡,被子恐怕放不下。”
宋伯雪想了一下那张单人床的面积,似乎是放不下多余的被子了。
回头,江梵音听了她的话,一脸淡然道:“我们都是女子,挤一挤也无妨。”
宋伯雪见江梵音似是一点也不在意,不由敛眉,怎么感觉就自己一个介意这介意那,瞻前顾后跟有多心虚似的。
她稳了稳心神,强迫自己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背过身去,蒙头便睡。
身旁传来似有规律的的呼吸声,江梵音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了一些。
她轻轻抚了抚胸口,清晰地听着自己那响彻在耳边的心跳声,缓缓闭上眼睛。
还真是假洒脱…
第二日,想起那半两有余的碎银子,店家好心的给她们准备了几个烙饼,马也喂饱了。
一路过来都是小村镇,她们便没有停,中午就着水吃了烙饼,又匆匆赶路。
进了卫天府,马路肉眼可见地变平坦许多,就连村镇也明显更繁荣一些。
两人这次落脚的地方是卫天府的一个小县城,街上客栈林立,酒楼也不少。
宋伯雪摸了摸钱袋,目不斜视地路过酒楼,找了一家小客栈。
江梵音始终静静的,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只是在结过银子后,默默拿出了一两银子:“我的那一份。”
客栈的饭钱和房费都比小镇上得贵,这一天林林总总花了二两银子。
宋伯雪面不改色地接过来:“这银子我先收下了,欠江姐姐的那五两待领了月饷便还你。”
宋氏统共就给了她三两碎银子,现在身上就剩下半两。
她若是不收,等回程的时候身无分文,什么都要女主来付,更尴尬。
江梵音微微点头。
她不缺银子,爹爹在入狱的前几天就预料到了一切。
不仅早早把她送出了府城,还让她带上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在路上听到抄家的消息时,她已经怀揣巨款坐在了赶往平川县的马车上。
但这些,都不宜告诉外人。
关乎爹爹的生死,哪怕是眼前这人,她也不能全然信任。
再者,这一趟她也是有目的而来,借着宋伯雪才能顺理成章地求助卫天府插手。
若是自己孤身前来,恐怕不一定能见到卫天府的知府。
第三日一早,她们便赶到了卫天府的府衙。
听闻她们是从六平府而来,有要事求见知府大人,没等多久,她们就被人领进了知府后衙。
卫天府的知府姓苗,家中几代为官,为人处世心里跟明镜似的,平川县明明隶属于六平府,却千里迢迢来到卫天府,想来所涉事大。
见过礼后,他便挥手让不相干的人都退下。
“两位坐吧,不知宋县令此来所为何事?”
宋伯雪也没有绕圈子,把江武义的那份军务文书拿了出来,若是这直属朝廷管辖的卫天府都信不过,那她也没办法了。
苗知府看完,便眼神一惊,不经朝廷许可,便要地方官员配合私铸兵器,这事果然不小。
他把文书扣到桌上,不动声色道:“这种事应当上报六平府府衙才是,宋县令因何舍近求远?”
看起来还是轻车简行,只有两个人,又是县令亲自来跑这一趟,六平府恐怕要出大乱子。
宋伯雪来时便想好了说辞:“苗大人有所不知,六平府前任知府不久前刚入狱,罪名是意图谋反,如今还没有定案,事情太过凑巧,下官心知此事重大,所以不敢贸然上报。”
苗知府沉默片刻,道:“宋大人稍安勿躁,本官这就上奏朝廷。”
他打量了一眼宋伯雪,年纪轻轻的七品县令,敢越过六平府,倒是好胆气。
卫天府紧挨着京城,一日便能往返,就看上面怎么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