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藏寺的时候,已是黄昏。
高幸与望山等四五个和尚,急匆匆的来到了因陀罗院。
这是高鉴维那的居所。
听这名字,就是一股霸气。
门脸比高幸的莲华院大了三倍。虽是隆冬腊月,但一进门,却是满眼的郁郁葱葱。
四下看去,竟然找不到屋舍。
这辈子的高幸,还是头一次来,只跟在众人后面,绕过一处假山,进了正堂。
高鉴大和尚,早已在此等候,见他一行人回来,赶忙起身迎接。
几人虽劳累,但顾不得茶水,前前后后把所见的情形,又详细的给维那说了一遍。
高鉴反复思量了一会。
起身与高幸说了句话:
“师弟,一行劳顿,多吃几口茶水,休息片刻。”
摆了摆手,回身就入了内堂,另外四个和尚紧随其后,也都跟了进去。
只留下高幸一人,空坐在正堂忐忑不安。
也不知过了多久,茶釜已经见了点底。
正等得心中焦急,忽见一人轻声从后面出来,竟然是望尘。
但见这小妮子,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眼神中夹杂着说不近的鄙视,嘴缝里飘出来几个字:
“师父喊你,跟我进来吧。”
高幸不知自己到底是哪,让她这么看不上?此时也不及多想,跟着就进了后堂。
出乎意料,这里无人,望尘开了个偏门,把他引入后院来。
见高鉴正在此处等他,赶忙先施礼致意。
高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眼中满是赞许。
“师弟呀,三年了,想不到你终于还是走到这来了!”
高幸知道还有后话,含笑不语,随着他慢慢前行。
“那年德闲师父,收了你之后,当天便圆寂了……
至此,我寺“高”字辈,到你便算是个了结。
寺中僧人多半只识得,‘鉴、仞,寿、幸’这四位,着实太单薄了。”
“师兄之意,可是师父他还有其他弟子?”
高鉴顿了顿:
“皇藏寺‘高’字辈,本有弟子二十。”
“那其他十六人现在何处?”
高鉴片刻无语,只是瞅着,地上一块无字石碑。
那石碑阴暗之中,萧萧瑟瑟,颇有肃杀之气。
只听一声低沉的叹息。
“他十六人,早已战死长安!”
高幸听完一愣,颇觉诧异。
高鉴则是慢慢从怀中抽出一支香来。从中间一折为二,在望尘手中的火折子里,齐头引燃。
半截递与高幸,半截自己握于手中。
“师弟,你我一起给师兄们上柱香吧。”
说罢,俯身拜了下去。也不见香炉,只把那半截短香,插进了泥土之中。
高幸也跟着同样拜了拜。
二人并行,继续向前。
“六年之前,德闲师父,得了先圣人懿宗皇帝的秘旨,潜了十六位师兄,进京绞杀阉党。
未曾想被宦官鹰犬,察视听卫,事先得的情报。半路截杀与长安郊外,死无葬身之处。
可惜,可惜呀!”
高幸默默点头。
庙里必有蹊跷,这他心有准备。但也没料到,竟然直接通了天。随口说道:
“阉党误国!”
高鉴不置可否,继续说道:
“古往今来,天子内驭群臣,外震四方。无碍呼要用好这三种人,一是宗族,二是外戚,三是宦官。
除非开国之君手握重兵。但凡守成之君,必要精修此道。
但当今皇室,虽祖宗之时,宗族勋贵极为豪横。但内斗太甚,宫门不知道被夺了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