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隐藏在百姓里!”李湖戈勒马行到戚凌峰旁侧,压低声音,“那日武举,他召见过你我二人,当是认得圣上面容。”
“皇上?!!”戚凌峰眉头紧拧,瞪眼看着李湖戈,“那些鞑靼是不是冲着圣上来的?!”
“我猜是……我是巧遇,他们此行的行踪很隐蔽,我猜,是出了内奸!”李湖戈看着戚凌峰,拔出腰间短刃,翻身下马,
“这一次,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恶仗,就是死也得把圣上护住,安全送回京都。”
“嗯”戚凌峰点头,看了一眼旁侧不远处警惕前行的姜雨村,口型微动,姜雨村解读其口型,心头惊诧转喜。
“朱厚熜”姜雨村嘴里喃喃,脸上冷笑淡去,这是一次机会。
李湖戈招呼身后士兵分队入内,堵截所有出口,一队在外防止敌人在外的援军反向夹击。
没有任何犹豫,余下士兵紧随着李湖戈战前分配,分八队,以点扩散,极速收拢包围圈,如星散地,纵马疾驰,
戚凌峰任冲锋,带军入阵,姜雨村在其旁侧,与之同行,后山被敌军拦截,上家庄中心是百姓聚集地,火光冲天,带着火的箭簇朝着中心射击围攻,
鞑靼所要的,是歼灭!
火攻,是首选!
李湖戈先前所派军队形成人墙,将百姓所躲居所紧紧围住,铁甲滚烫,血汗淋漓,没有人后退,铁盾整齐一字排开,长戟外刺守护着最后一道防线,
身后,是鳏寡妇孺,是难民,孩子的哭声,大人的沉默,死亡的临近……百姓里微瘦的男人蜷缩在角落,
看着士兵的背影,以及那带着血的钢甲,
那微瘦的男人身旁,幼童叫着前方拿着长戟守卫的男人“爹爹!”哽咽撕扯的哭腔,
男人没有回头,抱着孩子的女人捂住了孩子的嘴,眼眶猩红咬着嘴唇,双目紧紧盯着那披着战甲的男人的方向……
“圣……老爷!”旁侧声音尖细的黄公公抬手在朱厚熜眼前晃了晃,见其眼眶通红面色苍白,盯着他空洞的眼眶,声音沙哑带着哭腔,“您别吓老奴……”
朱厚熜没有理会黄公公,满是血丝的眼睛盯着的那个女人,她的嘴角咬出了血,脸上惊惧到抽搐,却一直忍着,一声不吭。
环视周遭的一切,受伤的人还在流血,却亦然咬牙没有吭声,孩子在旁侧守着,有人跪地朝着苍天祈祷,看着中箭到下仍然拔刀撑地守卫在难民前的士兵,心口憋闷的气流堵在朱厚熜心口,让他喘不过气,
他的护卫全死在了鞑靼的刀下,换上百姓的衣裳,他混入了难民中间。
面前的,是大明的军队,大明的子民,他想长生,他想活,可谁不想活?
第一次,朱厚熜感到了来自灵魂的卑劣,单手撑着地面,朱厚熜脸上浮现出了笑,生生的苦笑,双手抱着头,捡起地上掉落的长刀起身,
迈动步子站在了难民前面,他,成了最后,第四道防线。
不时有射击朝着难民击去的火箭,前虽有士兵人墙阻挡,然仍有漏网之鱼,朱厚熜抬刀砍下拦截,挺直着腰杆,双足跨开,站立在那妇孺前方,
“老爷!”黄公公咬牙,爬向了朱厚熜,手里抄着一根木棍,挡在朱厚熜身前位置,“老奴祖上也有当过兵的人!”
朱厚熜看着满脸褶子的黄公公,捡起地上的长刀,递到了他手里。
黄公公躬身接下,高举长刀挺直着腰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