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寨门被轰塌了之后,外面的官兵都不约而同的大声叫好了起来,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嗷嗷叫着便朝着大开的山门冲了进去。
谁都不傻,他们都认定这废弃的村寨里面没几个歹人,指挥使大人在身后看着, 这时候谁不知道表现表现,让指挥使大人欣赏一下自己的武勇啊!
几百名官兵都争先恐后的朝着山寨里面冲了进去,不少人一冲进山门,本来还打算和顶门的‘乐山八杰’来个近身肉搏战,可是等他们冲入山门之后,才发现根本没人来挡他们, 那什么‘乐山八杰’,这会儿正撒丫子疯了一般的朝着村寨里面奔逃。
这些官兵顿时更是放下心来,这村寨只有一条主要街道,一眼能看到底,官兵们也没人去检查两边的破败房屋,一个个气冲斗牛一般,嗷嗷叫着便撒开丫子沿着街道向着里面狂追了过去。
苗指挥使在亲兵的护卫下,等到官兵们进的差不多了,也跟着进入到了寨门之中,看着黑压压的官兵挤满了街道,他嘴里面骂骂咧咧的道:
“这帮混账东西,打顺风仗倒是有一手,这跑起来都他娘的跟兔子一般快!”
街道尽头是一个空旷的场地,可以作为晒谷场,或者集体活动时载歌载舞的场所。
但是现在,那里摆着数门黑乎乎的家伙,官兵们非常熟悉,因为刚才他们打破寨门用的就是这玩意:虎蹲炮!
不是说只有八个歹人吗,这里怎么会多出十几名炮手,还有六门虎蹲炮来?
看着那黑洞洞的炮口, 和炮手们冰冷的目光, 烧得通红的铁钎子,前面的官兵们像是踩了急刹车一般,脚底板摩擦着黄土地面,发出嗤嗤的声响。
官兵们一个个都先是目瞪口呆,紧接着便惊慌失措了起来,于是有人便想掉头朝后面跑,可是这会儿街道上还在继续涌来无数的官兵,使他们根本无法回头,推挤的人群依旧在像海浪般不断前行。
“前面的他娘的干嘛停下来了!快点走呀!好狗不挡路,挡路不是好狗,快走!快走呀!……”
后面的人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继续推推搡搡的朝前挤,中间街道上的官兵看前面的人忽然不再动了,他们被挤在中间进退不得,于是便立即有人破口大骂了起来。
而处于最前面的那些官兵们这会儿则一个个惊恐万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硬扛着自己不被继续朝前推进。
此时中间街道上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密密麻麻,简直像是拥挤的沙丁鱼群。
“滴哇!”
不知从什么地方, 忽然传出来一阵尖锐的唢呐声。
官兵们莫名其妙的抬头东张西望,这村寨里谁家办红白喜事?
随即有机灵的反应过来,这村寨早就破败了,根本没人居住,只有刚才什么‘乐山八杰’,被撵得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会有唢呐声?
却见两边破败的房屋顶上,忽然冒出许多的人头来,他们像是约定好的,扬手抛出一个冒着烟的拳头大小的东西来。
“轰轰轰——!”
众多的霹雳子,有的在半空爆炸,有的砸到官兵们头上脸上,把他们砸得破口大骂,随即在爆炸声中销声匿迹。
“轰轰轰!”
前面的虎蹲炮也发出震耳欲聋的的巨响,随着团团浓烟,上千颗小铅弹、铁钉和石子飞射出去,噼里啪啦打在前面的官兵们身上!
首当其冲的两排官兵连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就被打成了马蜂窝,浑身冒血的倒了下去。
这一瞬间,官兵们超过一半人都挂了彩,死掉的根本不知道有多少。
“妈的!咱们中埋伏了!”
一个身披铁甲的军官满脸是血,在人群里面叫喊了起来,看样子这厮应该是苗指挥使手下精锐家丁的小头目,有点作战的经验,眼看跑也跑不了,大声呼喝道:
“大家伙这么乱下去只有死路一条,狭路相逢勇者胜,咱们冲上去跟他们拼了!”
本来官兵们像是被一棒子打蒙了,乱哄哄的挤成一团,听到这个军官叫嚷之后,有些官兵也开始回过味来了。
很多精锐家丁也开始跟着叫喊,让大家不要乱,毕竟他们人多,虽然中了埋伏,但是拼死向前,说不定就能拼杀出一条活路来!
与其挤成一团成为敌人的活靶子,不如赶紧冲上前去,离开这条死亡街道,免得被两边房顶上的人再扔一轮霹雳子下来。
如果只是普通卫所兵,早就哭爹喊娘跪地求饶了,但是这些官兵之中,有上百名苗指挥使平时喂饱了银子,整天练习武功战法的精锐家丁。
这些家丁知道情况危急,苗指挥使也跟着进来了,如果有什么闪失,那就全完了,所以他们拼死向前,能吸引敌人的注意,给苗指挥使争取一线生机。
精锐家丁们平日里被灌输了不少忠义思想,为主家校死,英勇就义,那是非常光彩的事情,因此这些家丁根本不怕死。
街道上还没死的官兵,在精锐家丁们的带领下,只要能动的,都开始抄起兵器,拼命向前涌了过去。
当然,位于后半截,离着寨门比较近的官兵们,就根本不管那么多,撒丫子就往后跑,想要尽快逃离这个死亡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