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贞被放到了床上。
屈起的双腿被放平,顾礼忍了又忍,才强硬的让自己忽视掉她脚上那双脏得不忍直视的鞋子,直起身又想起什么,还是重新弯下腰贴心的扯过床上的被子给她盖上了。
李明贞还在冒着汗,开始还安安分分的不声不响。
到顾礼移步坐回圈椅后,突然开始说些听不真切的呓语,纤眉紧蹙,被子下面的十指紧握成拳。
大概是遇到梦魇了。
顾礼略微顿首。
昏迷不醒的李明贞还沉浸在逃跑失败的恐惧里,她看到赵文赵武拿着长剑架了个披头散发满身是血的人过来,突然尖声喊了一句“小环”便又没了声息。
顾礼虚抬着的手慢慢放下,继续静默的坐着了。
李家。
淮安王。
皇商。
他脑海里始终转着这几个字眼。
有些头疼。
没有让他们等太久,约莫两刻钟的功夫姜峰便裹了两个药包悄声闪了进来。
“怎么没有煎好再拿来?”
姜峰一面放下药包一面回道,“医馆里差点撞上赵家兄弟,便直接拿了回来了。”
“他们二人去那里做什么?”
顾礼卸掉了眼里的严肃,随口问道。
“大约为的一样的事,我走时听见他们在问有没有一个女子去那里看病或者拿药过。”
姜峰说着顿了一顿,瞥了一眼床上的李明贞,“听他们形容,应该便是床上那位了。”
顾礼摸了摸那两个药包的分量,只说道,“拿去楼下找小二煎了吧,避开其他人。”
“主子放心,已经在煎了,之后会有人一并送上来。”
顾礼应了一声,便后靠着椅背微仰起头闭眼假寐,姜峰见状,便也安静的不再说话了。
……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
淮安别院里,原本整洁有序的书房此刻满地狼籍。
案上的书籍卷宗被拂了一地,魏程将手里端着的百花献瑞青瓷茶盏狠狠的砸向了地下跪着的人。
他转过头,眼神阴鸷,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是不是还要我手把手教才行?”
地上跪着的人抖了抖,强自镇定道,“王爷恕罪,赵文赵武办事一向妥帖,此次必然有什么内情!”
“内情?”魏程不怒反笑,“那你同我讲讲,有什么内情逼得他们未经通知临时改变路线?又有什么内情让他们连两个黄毛丫头都看不住!嗯?”
梁义冷汗冒了一身,开口有些结巴的陈述,“一开始预订的路线偏远,那,那两个丫头体弱,淋了雨之后,只怕是遭不住求,求了赵文二人,才有这后头的改道之举。”
魏程便又笑了,“所以这两个体弱多病的丫头便在赵文赵武两个身强体壮孔武有力的大男人面前溜之大吉了?”
梁义后背湿透,脸上不知是茶水还是冷汗,顺着脸颊合着一两片茶叶慢慢爬出一条痕迹。
他心里默默给两个兄弟点了根蜡,嘴里再也说不出分辨的话了。
魏程冷笑着看着他跪在地上百口莫辩的样子。
“这鸽子几时来的。”
他为了筹划这件事,确实奔波很久了。其中关节不仅仅是安排人摸进王家绑人那么简单。
首先第一件事便是要摆脱掉皇城那边几个人的视线。接着还要从里到外把所有细节都布置到位,在达到目的之前半点不能叫人怀疑到他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