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抬眼就看见了舒望,纯黑色的针织毛线裙,棕红色薄毛衣。
她这人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
吵起架来也好哄,性子软糯,凶不得。
给她发消息多是已读不回,又不舍得把人拉黑。
那天他们隔着一条马路遥遥相望,舒望还在等红绿的时候跟他挥手。
后来呢,后来便是阴阳两隔。
那天的屋外分明的是暖阳,寒意阵阵涌上心头。
孟在昔从学校赶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推上了人体捐献的手术台。
谈郁在伦敦查过是否有人动了手脚,一切过于自然了些,甚至连喝醉酒的情况都不曾拥有。
那段时间,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日子。
前一天晚上他还在跟舒望讲着,等他们毕业以后,他就留在这边陪着她。
舒望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无依无靠,他呢,从小又是父母双亡。
他们的前半生如果不算美满,那么以后她有他,他有她就够了。
她要是想留在伦敦,他就陪着,他们可以在塔桥漫步,在伦敦眼下相拥。
悲剧总是会发生在我们想好的时候,猝不及防。
没人会想到,舒望会沉睡在她二十五岁的梦里,在夜幕降临繁华的伦敦,在惠灵顿医院。
舒望总是说自己不够坚强,所以买了两盆小邹菊,她盼的是人生有望。
孟在昔对她前些年在伦敦的经历并不知晓,后来她们遇见了谈郁几人方才熟络起来。
从结识到离开,不过才短短几年。
谈郁笑了下,斟酌着开口:“别留遗憾。”
像极了一位人生导师。
倒也的确,他比许译要年长,他经历的事也比许译单一一个人丰富。
生意场上的人,没谁是纯粹的干净,会有的只是纯粹的利益。
许译能不狠吗?
男人不狠地位不稳,许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许译倘若真没手段,不简单。
谈郁又跟她说了几句,盼着她好的话。
他们到底还是散了。
“对你照顾的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好。”谈郁上下打量:“反正我知道你不后悔就行。”
孟在昔起身笑笑。
外面这会儿有些飘雨,这景儿倒是衬得上谈郁来抒情。
谈郁摸了摸烟,恍然,他扔在了隔壁的抽屉。
大步上前,拉开她桌上的第二个抽屉,拎出一盒富春山居。
沉默片刻微微笑了声,问她:“许译知道你拿他的烟吗?”
他们在伦敦的时候不用谁说,只要有人抽,都会下意识的递一支烟。
身在异国情愫总是会在夜晚被放大,揉碎的月光萦绕在心头。
孟在昔抽不出来这么有价无市的牌子烟,倒是许译随随便便上次过来威逼利诱一通,还在他办公室留了一盒。
“他不知道。”孟在昔说的莫名有股自信:“只是以为我把他的烟没收了。”
也不知道她会抽烟,都没当做事儿。
每次但凡在许译身上翻到,最后都成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