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廷墨茶余饭后有四处转悠的习惯,但这几日不管走到哪里,总觉着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回头一看,又都是各忙各事的景象,也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几天下来,这种感觉是越来越强烈,邹廷墨坐不住了,便找了前又临来询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前又临却是矢口否认,而自己追问他时,又是含糊其辞。
邹廷墨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语气里似有一丝不忍,再三质问下,前又临才只好一脸复杂的将那传言道出。
……
“看来老夫要向皇上上奏了,这大狱,咱祯阳也该兴兴了!”
镇抚司衙门内,前又临在堂上气的吹胡子瞪眼,拍的公案砰砰响,下面一群蓑衣郎千户默然不语。
这被人强按了顶绿帽,放谁身上都无法安之若素,所以他们个个都快把头埋到脚下去了,迎接着上司的怒火。
……
“造谣之人,其心可诛,其心可诛也!”
“老夫思来想去,除尽造谣小人本是我蓑衣郎的职责,好啊,现如今造谣都造到老夫这指挥使头上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你们个个领着朝廷俸银,派人天南地北的跑,个个跟老夫号称什么闻风而动,谁家的床晚上摇了几声你们都知道,现在怎么都成哑巴了?
屎盆子都扣到老夫头上来了,闹得朝堂上沸沸扬扬,搞了半天,老夫这个指挥使居然都还被蒙在鼓里?”
堂下的千户们不敢出声,但在心里也是暗暗叫苦。
一来,是这谣言传的太邪乎,几乎闹得是人尽皆知,吃饭有人说,走在街上也有人说,就连逛窑子都有人说,搞得他们都将信将疑了。
刚好又听闻这小周在家里提着木棍追着老邹打,还扒了老邹的道袍,老邹竟没敢放个屁,几个千户私下里一琢磨,这老邹定是死心塌地的上了小周这条船,真所谓无风不起了浪嘛,为表忠心,老邹没准儿就把老婆献了出去……
二来,这事也没人敢去告诉这位指挥使大人,这传谁不好,非要传他们的上司,总不能跑过去说:大人,外面都说您老婆被人睡了吧。
周旧年站在镇抚司衙门外,也是将那造谣的人恨得牙痒痒,而且这谣言一传,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邹老头了,衙门里又时不时传来骂声,拍桌子声,搞的现在自己呆在这里,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良久,衙门内总算安静了,被骂的狗血喷头的千户们如释重负的散了去,暗道今天非他娘的要抓几个传谣的长舌头撒撒气不可。
周旧年思来想去,还是迈进了大堂,却见邹老头侧坐在椅上,半张脸都是阴霾。
“邹大人?”周旧年小心翼翼的唤道。
“周大人!”邹廷墨也没侧目看他,只是淡淡的唤了一句。
周旧年见老头这般模样,暗道不妙,这流言蜚语终究是让他们二人产生了嫌隙,这邹老头可是他唯一的心腹啊!
“那造谣之人,如邹大人所说,当真是其心可诛。”周旧年郑重道。
“……”
“难道邹大人不觉得吗?”
“……”
周旧年见这老头仍是不回答,竟有些气馁,正欲告辞,邹廷墨脸上的阴霾散去,爽朗大笑道:
“哈哈哈,周大人不会以为老夫信了吧。”
见邹廷墨是装出来的,周旧年长舒了一口气,只是在中暗骂这老头还真是老不正经。
周旧年回道:“信倒不至于,就担心邹大人……心生嫌隙。”
邹廷墨却是不屑道:“周大人既然都能想到这一点,还会以为这是哪个无名之辈造的谣吗?”
“邹大人……此话怎讲?”周旧年疑惑道。
“老夫刚才在堂上训斥众人的话,想必周大人也听到了,不妨再细细琢磨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