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见你，你盯着我看了很久，后来我跳了只舞，不是因为你出了三万两银子，而是那天你傻乎乎的抱了一盆盛开的水仙，说要送给我，你说我就像这盆水仙，我相信了。”

………

“那时你每天都要来见我，我劝你不要这样花钱，你说你是个富商，你还笑着说你愿意，我相信了。”

………

“你还跟我说，要带我去京城看水仙，那里的水仙花期更长，开的更艳，我相信了。”

……

“你还跟我说，你尚未娶妻，你这辈子只想看我一人跳舞，我相信了。”

……

“后来，我无意看见你扳指上刻有龙纹，我很后悔，我想寻死，可郎中说我有孕在身。”

……

“我想当面问问你，可你却消失了。”

……

“我知道我永远不可能是你的妻子，但我想着你至少会回来看看我，看看旧年。

………

“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十七年啊，我终究只是个妓女。”

徐毅想要开口，嘴唇微微蠕动，却是如何也说不出话来。

“后来，你派刘公公来涣州，我不愿走，你便命邹大人带走旧年……”周言秣一阵苦笑。

“对，走了儿子哪还用怕娘亲不跟着来，你是深不可测的皇帝，我这个弱女子哪里是你的对手，你只需一招便把我拿捏得死死的。”

……

“路上有人要杀我，刘公公为了护我差点丢掉性命，而你的禁军统领却干净利落的杀光了所有人……可我还是相信你，只要你能护旧年平安，什么都无所谓……”

“可现在，你却借邹廷墨之手，将旧年推向了悬崖边。”

“以后他呼风唤雨也好，他死无葬身之地也罢，你还有很多儿子，你不在乎这一个，就算旧年死了，你的皇位也不会后继无人……”

“可我……只有旧年了啊…”

周言秣泪流满面，双手止不住的颤动着，死死地盯着徐毅，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了起来：

“十七年，我没有一刻不恨自己，我恨自己生了这副害人害己的皮囊，我恨自己遇见了你，我恨我的旧年生下来就没有爹爹。”

“可含辛茹苦养育了旧年十六年的人是我周言秣，不是你这个名义上的爹爹！”

徐毅默然，自己生平第一次觉得这般无力，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痛，轻声道：

“那时父皇病重，命在旦夕，朕的好兄弟们蠢蠢欲动，公是天下，私是孝道，于公于私朕都要回来主持大局……”

周言秣接道：“你父皇病重了十七年吗？”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已是触到了天子逆鳞，徐毅目露凶光，两只拳头已是捏的咔咔作响，吼道：“刘贤！”

刘贤闻声慌忙赶去，进屋便发现泪痕未干的周言秣，又瞥见了地下的碎瓷片，暗叫大事不妙。

周旧年也被动静吵醒，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走出房门，看到刘贤慌张的跑进了周言秣的房间，便也悄悄的过去在门外听着。

“奴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