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他格外小心,可她身上的伤痕多破了皮,在接触到热水时还是猛地哆嗦了一下。南夜枫坐在她身边,执起浴桶边上搭着的毛巾,浸了热水,轻轻擦拭着她肩头的伤。
南夜沉是极其偏执之人,既确定了对她的心意,又得不到,这往后的日子,他定不会安生。她肩头的齿痕极深,仿佛他当时再用点力气便会伤及骨头,他是该暴怒的,可此刻却格外清醒,他口口声声责骂南夜沉混蛋,可若是换了自己,明明深爱却可望而不可即,是不是会比他还要决绝。
原以为,嫣儿嫁给自己,此后一生再无旁人可企及,可如今他才发现自己竟这般贪婪,不只要她待在自己身旁,不只要她做自己的妻子。
他要她也如自己一般爱恋对方到疯狂。
宓嫣头痛欲裂,周身皆是灼人的热,身上几处刺痛,不可抑制。她努力张开眼睛,却是徒劳,漫无边际的黑暗似乎又要将她吞噬,她知道自己不能睡去。梦中一切太过美丽诱人,她当真情愿活在梦里不再醒来,可她放不下南夜枫。
嘴巴似乎能动,牙齿用力咬了下舌尖,思维清醒几分,合着的眼皮用力睁开却只是张开一道缝隙,眼前是南夜枫的脸,她这两日一次次睡去,又被那人强制清醒,每一次睁开眼都是他蓄着恨意的脸。她真怕自己这次醒来又坠进那个噩梦里。所以在她看见南夜枫的脸时,便再也控制不住,一滴又一滴流下泪来。
南夜枫看见她醒来,停下手上的动作,替她擦拭泪水,温柔而轻声地说:“我在这,都过去了。”
可她却哭得更凶,将头埋进他的胸膛,双臂环住他的肩,本无声的流泪转为嚎啕,倒让南夜枫慌了神。
“是我不好。我明知他……”他不再说下去,掌心叩住她的后脑,轻吻在她发间。
宓嫣埋在他胸前,合着哭声断断续续的说:“你知道吗,我梦见,我们结婚了,我多想,多想这不是梦,多想醒来你已是我的夫君,可我却知道,是我痴心妄想,是我不配,也是我让你一再被人羞辱。一切皆因我而起,我哪有资格嫁给你。”
“嫣儿,别说了。”他心中酸楚,也是流下泪来。
“南夜枫,让我离开吧,离开你,也离开这里的所有人。我只配孤独终老,不配拥有爱情,拥有你。”她放开环着他肩的双臂,用力推开他。眼中含着泪,她努力张大眼睛看着他,可泪水依旧一滴滴滑下,她已下定决心,纵使逃不开南夜沉,她也不能再牵连面前这个她最爱的男人,“南夜枫,你看好了,你的未婚妻,你喜欢的嫣儿,有多恶心。他这两天对我做了什么你知道吗!他绑着我,强迫我接受他。你知道吗,他燃了欢情香,又硬给我灌下媚药。”她重重合上眼睛复又张开,绝望的看着他:“我一直在迎合他,我一直心甘……”
“别说了!”他突然吼出这一句,用力握住她的腕子强迫着拉她回到自己身边。突如其来的咆哮打断了她的话。他们四目相对,一时竟是无言。
半晌后,他盯着她的眸子,低声开口“嫣儿,你回答我,你认真回答我,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