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信号灯很快重新变绿,纪殊移开视线专注地看着前面,颜婳松了一口气,视线落在他脖颈上。
他正好扫了一眼后视镜,仰头低头间喉结微微凸起,脖颈上线条流畅,一路向下没入衬衣领口,明明衣衫整齐,却意外撩人。
颜婳悄悄空咽了下,伸手捏住自己的耳垂,忽然觉得手边纸袋里的文件有点烫手。
它似乎在不断发出召唤,让她快点答应提议,这样她就可以拥有这个男人,从此两人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咳,想得太过分了。
颜婳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把脑海中的有色颜料清扫干净。
但是思想这事吧,有时候是不受控的,于是越想越歪,几乎要把车开往城市边缘。
最后她干脆以毒攻毒,开始回想江悦宁安利的不可说漫画,结果越想脸颊越烫,车速开得越快。
她不敢再看纪殊,倒是纪殊,等红灯时都会往身侧瞥一眼。
隔着几个红灯,她明艳精致的脸上不停变换着表情,绯红色一路从她脸颊蔓延到耳垂,最后染上她白皙修长的脖颈。
像一朵即将盛放的玫瑰,含苞待放潋滟迷人。
想起她刚才说的“有原则”时语气铿锵,他心中一哂。
时隔几年,她倒是一点也没变。
车子很快到达颜家,颜婳下车道谢后就要溜走,然后被纪殊喊住:“你东西没拿。”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纪殊已经打开车门,手里拿着装文件的纸袋。
“噢噢,抱歉。”她有些不好意思,走到他身边伸手去接纸袋。
因为不够淡定,仓促间握到他的手腕,下意识摸了摸,手感很好。
纪殊垂眸看过来,好看的眉尾挑了一下。
颜婳:“……”
她这两天是不是水逆不宜出门?不然怎么会惹出这么多傻事?
她默默松手,再默默地拿回纸袋抱在怀里,多少有点窘迫。
只是吧,似乎尴尬情绪积累得多了,到达一个顶点后,她整个人反倒不觉得尴尬了。
她甚至能抓住机会先发制人:“我就是不小心碰到了,不是故意的,你什么都不许说。”
她这样子,有点像炸毛后强行冷静下来的刺猬。
纪殊忽然笑了一声,见她又要炸毛,几乎是低声哄着她:“好,我不说。”
嗓音低沉温润,听起来似乎还有点宠溺和纵容。
一定是她的耳朵出问题了。
颜婳重新板起脸色:“那我先走了,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用凶巴巴的语气说着温和的内容,讲完后自己都觉得有病,又不能自己拆台,于是纠结了几秒小声补了一句:“还有,你的提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嗯。”纪殊颔首,语气含着笑意,“有那就有劳有原则的颜小姐了。”
颜婳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男人是在调侃她吧?
总觉得他看起来没有表面上那么无害,不过想想也是,能在短短时间内管理好偌大的纪氏集团,无害才是反常的。
生怕自己再作出什么蠢事,颜婳和他再次告别后赶紧进屋上楼,走到房间里忽然想到什么,急忙溜溜达达地跑到阳台上向外探头。
黑色的迈巴赫还停在原地,他倚着车门站在路灯不远处,冷白色的灯光笼罩在他周身,在地上勾出一道斜长的影子。
她看了几秒,莫名品出几分清冷矜贵的感觉来。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头看过来,俊雅的五官在灯光下的映照下格外清晰。
颜婳愣得微张嘴,耳朵染上一层薄红,心里的小鹿蹦跶了一下,被她强行摁了下去。
偏生男人像没发觉似的,越发变本加厉,在与她对视后,他忽然浅浅笑了一下,优越的眉眼间也柔和下来。
她蓦然想起一句不那么恰当的词——
皑皑山上雪,皎皎云中月。
她的心跳漏了几拍,小鹿成了鹿群,正肆无忌惮地撒欢奔跑,丝毫不受控制。
不过短短几秒,就深刻领悟到什么叫做美色丨诱人,什么叫做色令智昏。
颜婳后知后觉地捂住嫣红的脸颊,这回好像真的摁不住小鹿啦。
-
这天夜里,颜婳攥着手机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白天发生的事情宛如过电影一般在脑海中不断放映,许多细节被放大无数倍——
傍晚时分,餐馆二楼落满阳光的木质窗棱,窗外被风吹过沙沙作响的文冠果,餐桌上难得这个季节还在盛放的芍药,还有囫囵咽下的绵密甜软的梅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