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富二代啊……她不禁唏嘘。
就这样坐着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迟越吃完面从餐厅出来。
温降下意识起身,去收拾桌上的碗筷。
迟越被她自觉得异常的动作看得侧目,只好转回去,提醒她:“你不用收拾,明天阿姨会过来。”
温降已经把碗端起来了,闻言愣了愣,却还是没放下:“洗一下很快的,只有一个碗……”
迟越无言以对,拿毛巾擦了擦头发,想起来告诉她:“家里有洗碗机。”
温降“哦”了声,转身进厨房,心下不解:只有一个碗为什么要用洗碗机?
更何况她还不会用,有研究开关的那些功夫,她十个碗都洗完了。
只是弯腰倒垃圾的时候,她才发现碗底除了汤,满满都是洋葱和青菜,一根不少,显然是他挑食剩下的,便默默把“不吃洋葱和青菜”记在心里。
迟越看着她忙活来忙活去的背影,烦躁地轻“啧”了声,转身离开。
想干活就干吧,他本来也不是做慈善的,就当她在抵债了。
……
迟越刷完牙出来,温降也把厨房整理好了,所有的东西都归置回原位,台面再次变得空无一物。
只是事情一做完,她就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再次变得局促,手跟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已经是凌晨一点,按理来说早就应该睡觉的,可是她不敢问,只能慢慢靠近沙发。
迟越察觉到这条小尾巴又跟过来了,深深叹了口气,抬头看她一眼。
这一眼才发现她身上竟然还是那套脏兮兮的校服,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工地上打过滚,袖口更是被哭成调色盘,深一块浅一块的,不由挑眉:“你还不去洗澡?”
温降闻言,差一点就点头了,但想到这是他家的浴室,自己进去用不合适。今天没露宿街头她就已经很感激了,不能要求太多。
想到这儿,正准备开口谢绝,视线对上他蹙起的眉心,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刚刚那句话好像不是一个问句,而是在催她去洗澡。
可问题是,他为什么想让她洗澡呢……?
还是说洗完了澡,他就该做什么了?
温降的瞳孔微震。
再想到他之前说家里没人,只有他们。
那岂不是说明,他想干什么都行??
温降刚刚满心想着做饭,完全忘记了这一场危机,这会儿害怕都好像有点来不及了……
迟越本来只是很简单地提个醒,谁知道她听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地变换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看向他的眼神只剩惊惧。
他被这眼神看得发毛,回过神想了一圈,才记起她晚上只背着一个书包,估计是没带换洗衣服,便站起身:“你等一下。”
客厅一侧有一间很大的储藏室,迟越推开谷仓门,进去找了一圈。
最后在柜子深处翻出一个全新的礼盒,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竟然是情侣睡衣。
迟越脸上的表情倏地冷了下来,盯着礼盒上刺眼的红色玫瑰图案,喉结艰涩地向下滚动。
少说也是四年前了。
毕竟不会有那么不长眼的人,给死人送礼,多晦气。
等再站起身,他已经没了应付的心情,关上门,远远地把东西丢到她面前的沙发上,语气生硬:“门口右转是客房,里面有浴室,你晚上就睡那儿。”
睡衣礼盒的包装很硬,砸在真皮沙发上“砰”的一声响。温降被吓得抖了一下,抬起头来,发现他突然变得奇怪,像是在对谁生气。
嘴边的那句“那你睡哪”不敢问出口,转了两圈便咽回了肚子。
迟越交代完,看她依旧一动不动,开口时的语气更差:“还不快去?”
温降逆来顺受惯了,闻言只是轻抿了抿唇,垂下眼帘,弯腰抱起那套睡衣,绕过他离开。
……
浴室里的盥洗用品很齐全,水温也合适,喷头落下来细密的水柱,打在身上轻柔又不失力道。白雾很快把整个淋浴间包裹起来,像一座安全的岛屿。
这是温降这辈子洗过的最舒服的一次澡,但她的心头沉得发闷,高兴不起来。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顾今晚的经历,却始终像隔着一层雾般显得不真实,也像隔着一层雾一般,完全没办法理解迟越这个人。
他应该是个好人吧?
要不然怎么会真的把她带回家呢。
温降想着,指尖无意识地在雾蒙蒙的玻璃上画出一个问号。
顿了顿,想写出他的名字,又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迟越到底是哪两个字。
只得作罢。
客房的床头有一个电子钟,等温降换上柔软的真丝睡衣,吹完头发,闹钟上的数字显示1:47。
睡衣很舒服,在皮肤上几乎会像流水一般流淌,温热干燥的发丝在颈间摩挲着,和傍晚时的她相比,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
房间里安安静静,没有声音。温降贴着门听了一会儿,发现门外也一片寂静,迟越完全没有要过来的意思,也没出声喊她。
她仍有些不放心,犹豫片刻后,偷偷打开门往外看了一眼。
原本灯火通明的客厅已经漆黑一片,完全不见迟越的影子。
温降深深松了口气,重新关上门。
顿了顿,又把门从里面反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