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康倒还义气:“这回多亏了她救我...”
纪玉津轻轻打断她的话:“你凭什么断定,她就是来救你的?听你的话,她似乎是用那把射虎弩射伤了两名刺客,父王一直派人钻研那把弩机的制造使用方法,尚且未得其法,一个会用弩机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你被刺杀的紧要关头,你不觉着有些太巧了吗?”
乐康把之前的场景回忆了一遍,摇头:“是我主动向她呼救,这才把她扯进浑水里,若不是我出声求救,我看她是打算直接走人的,至于那把弩机...”
她没看到沈望舒射击的过程,想了想道:“大概是凑巧按动了哪处机关,她又不知道我今天会带射虎弩来。”
纪玉津低低一笑,意味不明。
他又抬了抬眼:“好了,你回去吧,别让母妃担忧。”
乐康怕他对沈望舒做什么,大着胆子说了句:“阿兄,她是真的好心救我,你,你别为难她。”
纪玉津轻轻道:“阿昭,你是在做我的主吗?”
乐康有些慌乱地低下头:“没有,阿兄你别误会...”
纪玉津和颜悦色地问:“你接下来该干什么?”
乐康咽了咽口水:“回,回王府...”她不敢再多说,闷头便走了。
等她走了,他才有些疲倦地喘了几口气,唤来心腹:“你找来那位沈姑娘,问一问她的来历,还有如何会使用射虎弩?”
心腹迟疑了下,问:“是正常询问,还是...拷问?”方才听世子驳斥郡主,他还以为世子想把那位姓沈的姑娘抓起来拷问。
纪玉津抬了抬手:“正常询问便可。”
他只是不喜欢有人反抗他而已,即便是亲妹,亦不例外。
.......
西蛮刺客在叶知秋手下死伤不少,留了一地的尸体便撤退了。
叶知秋看着裴在野手臂上的伤,忙道:“今天目的已经达成,想来巴陵王府也快搜到这儿了,殿下,咱们快扯吧。”
裴在野颔首应了。
叶知秋一边催动骏马,一边摩挲了一下剑柄,声调沉沉地劝裴在野:“殿下,那位沈家大姑娘,最好尽快处置了。”
他不等裴在野开口,便急急开口:“我虽不知她如何掺和进这桩事里,但郡主成功返回之后,王府必然会派人询问那位沈姑娘。”
裴在野看了他一眼。
叶知秋语速很急,一字一字却颇是有力:“届时还有不光是您身份暴露的风险,还有那把射虎弩,您方才也看到了,她一个普通女子,就连巴陵王都没得到的弩机用法,她居然会,这实在可疑。”
裴在野扫了一眼,哦了声。
叶知秋沉声道:“她的母亲又和陆妃是嫡亲姐妹,这位沈姑娘,并不可信。”
其实叶知秋说的跟他想的差不多,便是他心里,对沈望舒也是颇多戒备排斥。
既然如此,为何当时拦着不让叶知秋动手?
或许是因为她平日待他当真不差...裴在野下颔绷了绷,再开口还是那副散漫语调,却未给确定答案:“我知道了。”
......
沈飞廉听说沈望舒卷进郡主刺杀一案,好悬没吓个半死,忙拉着她问安好。
兄妹俩正说着话,一个王府属臣打扮的男子带着人走了过来,客气道:“沈姑娘安,我是王府长史,关于今日之事,我有几句话想单独问您,劳您移步去客屋。”
沈望舒见沈飞廉微微颔首,她才跟着长史一道去了客屋。
长史并没有一开始就进入正题,而是先问道:“今日沈姑娘是和谁一道来马场的?”
沈望舒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极似表兄的刺客,含糊说道:“我们兄妹几个。”
这么说倒也不算错,长史还是问道:“我记着姑娘还有位表兄,也跟着一道来了?”
沈望舒心里紧张,点头嗯了声。
“我问过马场的下人,他们没在内场见过您的表兄。”长史倒不是真怀疑到裴在野头上,只是道出疑点,又问道:“姑娘知道他在哪?去做什么了吗?”
表兄没再内场?那她见的极似表兄的刺客...
沈望舒双手拢在袖中,手指不由收紧。
长史习惯性地带了点威慑和诱惑:“还望姑娘据实相告。”
......
裴在野见沈望舒被王府长史带走,当即令叶知秋带人去旁处布置,他自己悄然随来,借着夜幕的遮掩,踞坐在客房房梁。
他低头看着屋里的沈望舒和王府长史,直到长史说出那句‘还望姑娘据实相告。’
裴在野基本可以断定,她下午应当是认出他了。
即便她向王府揭发,他也谈不上什么畏惧,只是想到她可能会选择出卖他,他心里没由来一阵烦躁。
他垂下眼,以手撑着下颔,静等着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