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夫阁,公子房中灯火通明,门窗紧闭。
奴才们把带血的脏布和弄脏的衣物带出房。
外面的公子们围在门口冷言冷语,颠唇簸舌。
“这是怎么了?”
“吐血呢,太医来了也没办法,听说估计是急火攻心。”
“被圣上贬来夫尚阁了,能不急火攻心吗?”
“报应啊,让他媚主,勾引圣上……瞧瞧,不得好了吧。”
封霜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角染着殷红的鲜血。
两名太医皱着眉一脸疑惑不解。无论怎么把脉就是无法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忽听寂静深夜里远远传来凤监尖细的声音:“圣上到!”
封霜一下没反应过来,本以为就算苦肉计成功,最多派人把自己接回宫里,没想到若帝会亲自出宫。
房里众人也吓了一跳,纷纷跪地准备恭迎圣驾。
封霜趁无人注意,把枕头下最后一个鱼泡掏出来放进嘴里。
希望不会玩脱才好。
“圣上到……”凤监的声音来得很近。
以往若帝进门前的排场必须喊上三次“圣上到”,那高贵身影才姗姗来迟。
今儿只听见两次,就看见充满压迫感的玄色帝袍已经出现在门口。
“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伏低在地。
若帝目光流过床榻上虚弱的身影,封霜正试着撑起身子。
他脸色苍白,唇色冷淡染了一点猩红,墨色的发丝落在枕上的弧度如同秋叶般萧瑟,可是那双眸珠却异常明亮,这使得他仿佛有种回光返照的破碎感。
若帝脚步停顿。
封霜撑起上半身,双眸灼灼:“圣上……咳……”忽然他咳了一下,下唇本来干涸的血迹再次被染深。
不行,那个鱼泡太大了,有点硌到喉咙。
若帝上前坐在床上,搂住他的身子,感觉封霜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霜儿,你怎么了?”
封霜倚在若帝怀里,低眸看向她的手:“没什么……”
我知道你力气大,但不用这么用力抓着我吧……
这种力度会死人的。
若帝转头看向太医:“情况如何?”
这种杀人般锋利的音色,让两个太医面面相觑,有苦难言:“回圣上,封贵侍脉象一切正常,可却时常呕血,臣等无能,一时无法得知具体的病因。”
封霜倚在若帝怀里,虚弱地咳了咳。
吐血戏讲究层层递进,由浅及深,轻重缓急都要恰当自然。
尤其是本人的吐血戏可是上过教科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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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一点征兆都没有?”若帝的声线更低了。
在场众人被这低冷声线抽打的魂不附体。
“奴才们该死,封贵侍白日还好好的,谁知夜里休息时忽然咳起来,然后,吐了好多血。被子都染红了……”两位夫尚阁的宫人已经吓傻了。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被贬进夫尚阁的贵侍,谁知道若帝居然会连夜出宫,如今面对雷霆之怒,一个个跪在地上手脚冰凉。
封霜怕自己殃及无辜,虚弱地开口:“圣上……封霜没事,休息一阵就好了……”
若帝抹过他嘴角,俨然地看着他:“别说了。”
封霜:“……”他才意识到下巴已被血染红了。
糟了,肯定是说话的时候不小心咬到了鱼泡。
所以鲜血直接毫无征兆的从嘴角涌了出来!
这样看起来真的像没事吗?分明是快死了却在逞强的倔强白莲花人设吧……
可怕的鲜血从破掉的鱼泡里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差点把他呛到。
若帝直接伸手去接,那宫人后面拿着痰盂也不知该不该过去接。
封霜也愣了,干嘛用手接?真有那么爱吗?
其他人更是吓坏了,为什么圣上要用手去接封贵侍吐出来的血,连帝袍都弄脏了。
在这一刻,所有人恨不得把自己眼珠子挖出来再扇自己一耳光,是谁说封贵侍不受宠的?
是谁说封贵侍被圣上贬下来的?
他们简直恨不得当场找柱子撞死!
见血流下的越来越多,若帝心里猛的下沉。
封霜摸了摸自己满下巴的血,尴尬到灵魂出窍,如果他没记错,这是最大的那个鱼泡,存储量还有不少。
封霜觉得自己玩大了,他想把口中剩下的血硬生生吞下去,结果实在受不了那股腥气,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呕了出来。
糟了糟了,太过了吧。
周围人全吓傻了。
“霜儿……”那血从若帝的指缝直淌下来,玄色的宽袖边缘都被染红。
封霜觉得自己听错了,他听见若帝的声音在颤抖?
怎么可能。
等等,那鲜血淋漓中一小团白色透明的是什么?
封霜瞳孔地震:“……”扭动的灵魂飘出来捂脸大喊:没错,是一个已经干瘪的鱼泡!
趁现在若帝还没有发现那可疑的作案工具。
于是封霜很自然的闭上眼睛倒进了若帝的怀里。
果然这个时候装晕才能逃过一劫吧!
他以为自己至少会是被两个天星骑抬猪肉一样出去,毕竟他也是一米八的汉子啊。
然而身体却近乎安稳地出了房间上了龙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