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太后神色温雅:“封贵侍,这是御膳房今年特意为七梅节研制出来的甜品,还有个雅名,叫梅香雪冷,你还没尝过吧,来尝尝。”
“是。”
凤太后竟然意外地和善亲切,对于自己吃了人家鸡的事情,封霜越发愧疚起来。
合着叫自个来竟然是为了跟他们一块吃东西?
他执起镶银丝祥云的华丽筷子,往那一盘梅香雪冷夹了夹。
集中精力。
啊,果然,夹断了。
再夹,梅香雪冷被分成四块,却依然没有夹起来。
这不怪他,谁让宫里的甜品做的那么酥那么脆。
封霜拧了拧眉,手腕与手指一齐并进,隐藏在皮肤下的青筋已经跃跃欲现,终于成功夹起来四分之一的糕点。
他的筷子仿佛掐住了一头洪荒猛兽,一不小心就会让它逃脱。
终于他将猛兽夹到嘴边,丈量了一下糕点大小,张开了嘴巴,确保可以一口吞下去。
就算是再大的食物,也不会有一丝丝沾上唇角,这是他多年来在圈里练就的本领。
咀嚼吞咽。
当他松了一口气才发现,所有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一言难尽。
“封贵侍是真的疯了吧。明明可以直接用手啊。”
“为什么要把嘴巴张得那么大?怎么会有这么粗鲁的男人?”
“他真是锦国的太卿吗?圣上怎么还能容许他一起用膳?”
亭外那些皇亲国戚窃窃私语,紫姑姑坐在下首,冷笑。
封霜:“……”
果然在这个扭曲的世界,不论做什么都是错的吧。
突然觉得嘴里的糕点一点都不香了。
他讨厌这个世界。
就算是节目组设定的世界,也让他觉得讨厌。
好像所有人就是发自内心的在鄙夷他。
宫男利落地把那盘被夹得七零八落的木每禾日雨撤了下去,换了一盘新的梅香雪冷。
凤太后皱眉:“之前听闻紫儿说锦国皇子粗手粗脚,我还觉得是夸大了,好歹是一国皇子,怎能跟乡野村夫比较,如今一看,果然是难登大雅之堂。”
刚刚还柔和可亲的人竟然也能一瞬间变得恶俗起来。
任人宰割评头论足可不是他的做派。
封霜挑眉,正要开口反击。
“有哪里不好吗?”一个古井无波的声音切进,带着不容忽视的魄力。
凤太后怔了一会。说话的正是若帝。
封霜不由得看向若帝,她依旧是面无表情,雪光和着梅枝错落斑驳的日光,落在冷峻锋利的眉眼,戴着金丝绞箍的发冠,两旁连缀的梅花玉钿,神圣中又有几分柔和。风拂过如绸缎的黑发,就像是一副被风吹动的画。
凤太后终于缓过神来,不可思议般眯起眼:“若帝,你在说什么?”
“我说,这样很好。”若帝直面凤太后,眸珠犀利。
居然义无反顾地站在自己这边吗?
封霜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刚刚自己的心好像是被狙击了一下?
凤太后沉了沉脸色,反而微微一笑:“他才来几天,你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袒护了?”
“父后,我不喜欢别人对我的东西指指点点。”若帝冷道,就是硬钢。
好飒!
话说这父女俩气氛怪怪的,真是亲生的吗?
完全就是为了一争高下,结果自己反而成了炮灰的样子。
见凤太后就快下不来台了,紫姑姑上前道:“太后,圣上,歌舞坊的宫人都已准备好,是否传唤他们上天坛献舞?”
凤太后冷道:“这事还要说?往年规矩如何便如何吧。”
“是。”
“等等!”
凤太后看了一眼封霜:“每年跳的总归都是那些,听说锦国的舞蹈也别具一格,既然封贵侍在此,不如就下去跳一曲如何?正好让哀家开开眼界。”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若帝,跳个舞,你不会舍不得吧?”凤太后瞥了一眼若帝。
若帝不置可否。
封霜一脸为难:“您确定要我跳一些别具一格的舞吗?”
凤太后挑眉:“不行?若是不行,也不勉强。”
“男人绝不能说不行,只要您不嫌弃……那我就献丑了?”
他甚至怀疑这是粉丝们给节目组提的要求。
他现在已经糊涂了,不知道自己身在现实还是虚幻。
正好憋在宫里怎么多天,他已经很久没有跳伸展伸展了,感觉骨骼快生锈了。
凤太后皱了皱眉头,总觉得有点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