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霜坐在石凳上,鼓捣着精致厚重的暖炉,确认这东西没有藏着摄像仪后,一脸深邃莫测:“看来藏得很深嘛……”
张礼仪:“……”
“封贵侍,作为您的礼仪老师,奉劝您一句,现在最该关心的是如何自保,如何让圣上息怒。”
一只飞蛾从眼前飞过,闯入封霜锐利的视线中。
哼哼,上次整蛊节目的隐形摄像就是藏在苍蝇里的。
他猛的往前伸手一捞。
“早就注意到你这个小东西了!”
张礼仪:“……”
封霜眯着眼把飞蛾的翅膀掀开,什么也没发现。
不会吧。
张礼仪:“……”
对了,上次藏在苍蝇里都被自己发现了,这次节目组能笨到故技重施吗?肯定用了别的办法。
他决定从张礼仪这个NPC开始入手,帽子翻开,没有,两只手,没有,掀起他的两片唇,每一颗牙齿都仔细瞧过,没有。
被掀开嘴唇龇牙咧嘴的张礼仪:“……”
封霜紧盯着他的瞳孔,试图从里面找到摄像孔,最后失望的发现:“瞳孔也没有。”
张礼仪揪起脸,终于明白锦国女皇那么多儿子,却独独要把最漂亮的儿子丢过来,根本不是为了和亲休战,而是因为这个儿子脑子压根有病吧。
为了找出摄像机来证明节目组的存在,封霜时时刻刻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睡觉的床柱被摸了又摸,花盆里的花被揪光了花瓣,吃饭的锅碗瓢盆也不能错过。
当然他也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比如走着走着忽然把头一扭,往后一抓!身后凤监的小髻子被抓个歪七扭八。
甚至会在夜里睡觉的时候,故意等半夜三更时猛的往空中伸手一捞,最后只能把帘帐给扯了下来,惨淡地滚成一条蛆,叹一声:“这该死的胜负欲!”
很快,宫里就传出来封贵侍因为被贬,受不了打击发疯的传闻。
封霜被贬为贵侍之后,平日的吃穿用度也降了一级,名义上虽是女帝的后宫,本质上就是敌国送来的人质。
更何况,上次在豫相楼的风波让封霜的名声更是腥闻在上。好巧不巧又“发了疯”,底下奴才凤监们也就无所忌惮,态度也轻蔑起来。
让封霜有种仿佛现在就已经被打入冷宫的错觉。
不是错觉,现在他真的冷到头皮发麻了。
“张礼仪,你不觉得今天特别冷吗?”
他窝在被子里,冲着刚进门的张礼仪说道。
张礼仪坐在桌边,翘起二郎腿:“哟,您还会觉得冷啊?您的心不是早就结成冰了吗?”
“……”看来这个梗是过不去了。
“对了,听说你疯了?”
“……”
张礼仪看着冷冰冰的火炉,至少几天没生过火了:“就算按照贵侍的标准,每日可是有十斤木炭可用。也难怪,得罪了紫姑姑,还能活着就不错了,大概是因为你还是锦国的皇子,紫姑姑不敢做的太过。”
封霜挑起一道眉,盯着他微微一笑:“是啊。”
伪君子,有多少木炭还不是你们节目组说了算。
张礼仪见他似笑非笑的模样,心里发毛:可怜,这是真疯了吧……
封霜看着张礼仪镶着毛领的锦缎裘袄,眯了眯眼:“狗官,穿的比我还好!”
张礼仪清了清嗓子:“不才,身为宫中礼教司仪,乃四品文官。”
“哦,失敬失敬!”
张礼仪从他那张俊气的脸上看出毫不掩饰的敷衍,继续不紧不慢道:“而你已经被贬为贵侍了,现在只有五品,所以我当然穿的比你好。”
“也是。”封霜愣了一下。
张礼仪也跟着一愣。
“所以你真的忘了被贬这事吧!”
封霜皱了皱眉,不置可否。
毕竟谁会真的在乎整蛊节目里的品级啊?!
清晨,一只喜鹊叽叽喳喳地跳动在崇贤殿屋顶。
“疯了?”一声清中含冷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龙案后,女帝的眉眼微微拢起,纤细而锋利。
“据迎光殿内奴才们所言,封贵侍很可能是受不了打击所以……”凤监总管跪在地上,犹豫道:“之前圣上嘱咐老奴要注意封贵侍的动向。”
“老奴心想,此事还是通秉圣上为好,现在奴才们都人心惶惶,不如……”
上面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总管心慌慌正打算谢罪时,王座上的女帝站起身。
“摆驾迎光殿,朕亲自去看。”
总管愣了一下看向另一边的紫姑姑,才道:“是!”
紫姑姑也神色不安。
本打算借封贵侍发疯的由头直接让圣上将封霜打入冷宫。
谁想到圣上居然要亲自去迎光殿。
如果让圣上到了迎光殿,那么自己那些事必然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