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想将工作调一调?”陈允德一边给童晚扎针,一边将自家媳妇的建议转达。
童晚本来闭着眼,闻言立马睁开:“可以吗?”
自己几斤几两重,她还是清楚的,叫她拿拿笔杆子还成,下地干活,饶是从未接触过,童晚也能从记忆中知道,农活的艰辛。
完全不同于之前,在家里施肥浇花那样的小打小闹。
陈允德:“可以,跟书记说一下就成。”
知青也是有分别的,比如一些兵团的知青,大多都是有工资可领,日子过得基本不错,但是像他们村里的知青都属于插队知青,一年所得,全是靠自己平日挣的公分。
他们绣河村还算不错,再加上背靠大山,资源丰饶,知青们即使干活赶不上当地村民,但是靠着公分,和山上的采集,基本能混个八分饱,再加上城里寄来的补贴,生活也算可以。
听着好像很寒碜,几厢结合才能勉强吃饱,但是这种情况,在插队知青里,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要知道,很多地方的知青,一年到头,别说靠公分能填饱肚子,混个半饱都难,就这样,年底算公分时,还得倒欠大队钱。
所以,除了极个别家里条件好的知青,旁人基本都努力拿高工分,没办法,不干活就得饿肚子。
作为外来者的童晚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她只是欣喜有这样的好事,顿时来了精神:“谢谢叔,过两天我就找书记说去。”
“嘿,你们城里娃娃就是客气,谢啥谢,动动嘴皮子的事。”话虽如此,陈允德脸上却挂着大大的笑容,显然很是受用。
几人又闲聊几句,陈允德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给拔了针:“行啦,等怀东回来后吃上几天药,就差不多了,这几天最好还是躺着歇息...”
说话间,陈允德收起了银针,又从药箱里掏出个小布袋搁在桌上,然后在童晚跟韩慧慧不解的眼神中解释道:“你李婶给你补身子的。”
懵了几秒钟后,童晚才在慧慧的提醒下反应过来,李婶子是谁。
其实对绣河村的村民,童晚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原身跟林怀东两人为什么被逼着结婚,她可是清楚的很。
只是两次相处下来,童晚发现,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环境,人大约都是有好坏之分的。
虽然有些意外陈叔的妻子给自己送吃的,且看轮廓,应该还是鸡蛋。
在这个一年见不到几次荤腥的年代,几个鸡蛋绝对是大礼了,童晚自是不能收,她赶紧从凳子上起身,就要推拒。
不想陈允德已经麻利的合上药箱,抬腿就走。
童晚...她实在不曾经历这样的情况,求救的看向闺蜜。
韩慧慧瞪了好友一眼,伸手将人按回凳子上:“你先坐下,脑袋不疼了?我去还...”说话间,她已经起身,拎上袋子小跑着追了出去。
半晌,童晚撑着脑袋打瞌睡时,总算等到韩慧慧回来了。
只是见她手里提着的鸡蛋,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算了,我推辞不过陈叔,刚好我那还有半斤酥饼,下午给送过去,当做回礼吧,陈叔家孙子三岁多,可以吃了,先吃早饭,都快九点了。”韩慧将鸡蛋重新放在桌上,招呼着。
“我这边有很多吃的,前几天小姨托朋友给我寄了一大包呢,你忘了?你那酥饼留着垫肚子。”说到小姨,童晚蹙眉,既然占了原身的身子,哪怕是原身死后自己才重生的,也是得了人家天大的恩惠。
对于原身在意的亲人,她自然不能不管。
记忆中,小姨小姨夫都是大学的教授,本来因为祖上有红色背景,没有受到波及。
只是,原身跟小表妹越长越大,也越来越美,尤其成年后的童晚,不知道扎了多少人的眼。
后面的事情,并不鲜见,他们被人陷害了,从家里搜出国外的书籍时,小姨夫妻俩就有了送走原身的打算。
可是...童晚清楚的知道,小表妹今年也14岁了,出落的花儿一般,在一些畜生眼中,有时候年纪越小,越不安全。
想到曾经在新闻上看到过的奸/污幼童案件,童晚心脏紧了紧,脸色顿时难看下来,看样子,她得尽快站稳脚跟,最好能将小姨她们三口都接过来,就算不行,也要先将表妹接走...
“怎么了?头又疼了?”韩慧慧将碗底的水倒掉,转身就看到好友严肃着表情。
“没有,已经好多了,吃饭吧。”
“真的没事?”
“放心吧。”
早饭留的很多,童晚一个人吃不完,刚好韩慧慧也没吃,两人便分了分,童晚按下心中翻滚的情绪,换了个话题:“你现在一天几个公分?村里最轻松的活是什么?”
韩慧慧将童晚给她的鸡蛋剥好,然后趁她不注意时,直接扔到童晚的粥碗里,故作嫌弃道:“掉你碗里了,我可不吃。”
说完这话,又在小姑娘无语的表情中回道:“看样子是摔坏脑袋了,你忘啦,夏天了,活不多,也就忙个早晚凉,我现在每天五个公分吧,女同志做除草、施肥、罱泥、洒药这些个轻松点的活计,男同志多数踏车,那个忒费腿,公分高一些,等秋收就要一天到晚都忙了。”本是南方姑娘的韩慧慧,下乡到北方农村才一年多,口音中已经带了不少本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