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张牙舞爪地斑驳了地面,留下一地破碎的树影,细碎的阳光透过缝隙洒在邵也身上。
他站在树下,鞋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撵着地,飘落的花瓣亲吻他的肩头,美得像幅画。
路过的人频频朝他张望,他都跟没看见似的,专心盯着鞋尖,像沉浸在了另一个世界里。
温哲尔对着玻璃里的影子整理了下发型,有点紧张地走过去。
鞋跟踏在地上的声音吸引了邵也的注意,他一抬头,未语先笑,俊美的脸上露出灿烂明艳的笑容。
他随手从树上掐下一朵小白花,别在温哲尔的耳后,颇为满意地看着这一点睛之笔:“很适合你,很好看。”
温哲尔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脸颊绯红,软软地说了一句“谢谢”。
邵也自觉地把女孩肩头的书包摘下,背在自己的肩膀上,也不嫌弃浅粉色的书包跟他今天炫酷的一身黑打扮全然不搭,他朝校门方向挑了下眼皮:“我们走吧。”
温哲尔跟在他身后,望着邵也瘦高颀长的背影,甜蜜的情绪涌上心头。
邵也熟练的动作,就好像他们在谈恋爱一样,温哲尔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内心一阵翻涌。
开着敞篷的超跑嚣张地停在校门口,周嘉彦似乎等得着急,他带着飞行员式的墨镜,伸着脖子朝校门里张望。
看见邵也终于慢悠悠地从学校大门晃出来,周嘉彦刚想吐槽一句“你丫怎么这么磨蹭”,看见邵也身后的温哲尔,硬生生咽了回去。
邵也单手插兜,把书包扔在后座上,给温哲尔拉开前排的座椅方便她进去,他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周嘉彦,凉凉地扔下一句:“开你的车。”
周嘉彦“嘿呦”一声,从善如流地闭了三秒钟的嘴,最后终于忍不住,对温哲尔说:“嫂子,以后小弟就靠你罩着了。”
温哲尔正在喝水,听见周嘉彦的一句“嫂子”,呛得差点把水喷出来,她用力地咳嗽几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邵也朝周嘉彦勾了下手指。
等到周嘉彦犹犹豫豫地凑近,用臂窝夹着他的脖子往车座上按,施加在脊柱和韧带上的压力疼得周嘉彦呲牙咧嘴连连求饶。
等到他疼得麻木了,邵也才悠悠地把人松开,他从后视镜看向抿嘴偷笑的温哲尔,勾起唇瓣,妖孽地魅惑一笑:“看他受罪这么开心?”
温哲尔赶紧把笑意收回去:“还行吧。”
周嘉彦满脸通红地揉着脖子,看着邵也烽火戏诸侯似的做派,觉得自己就跟那些千里迢迢赶来营救主公,却看见主公美人在怀的傻逼似的,除了义愤填膺地扔下一句“国将不国以!”啥也干不了。
认清这个事实,周嘉彦老老实实地当起了司机。
他们聚会的地方是一个叫曼第的高档会所,圈子里的朋友开的,位置在临江东区的核心商圈里,这样繁华的地段,没有背景拿不下来。
周嘉彦的超跑极其拉风地漂移到门口,侍者一眼就认出了这辆车,满脸笑意地迎接。
讲实话,温哲尔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跟在邵也身后进去的时候,有种一脚踩进棉花里的不真实感。
会所的装修风格偏向欧式,像是要把奢华的巴洛克风格延续到底,走廊里每隔一米就挂着一副油画,旁边拉起红丝绒栏杆当作警戒。
据周嘉彦介绍,这些画全部都是真品,这家店的老板是个喜好艺术的败家子,墙上挂着的都是他的藏品,与其说这家会所是用来赚钱的,不如说是老板为了在最繁华的核心地段展示他绝无仅有的收藏宝库。
温哲尔听完,乖巧地点点头:“好厉害。”
周嘉彦期待着她的后半句话,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温哲尔的目光古井无波。
“就没了?”周嘉彦不理解。
温哲尔摇摇头:“没有了。”
邵也站在他身后踹了他一脚:“没事胡说什么,赶紧带路。”
订好的包间在四楼,名字取得很雅致,叫“心向往之”,跟整体华丽奢靡的风格显得格格不入,有种闹中取静的意思。
门刚一打开,一个憋得满脸通红的男生就从里面闯了出来,对着身后的一伙人骂了句:“真他妈够缺德的!”
他迎面撞在了邵也身上,抬头看见来人,痛苦的表情里夹杂着喜悦:“也哥啊,你来得可够早的,那帮孙子都开始了,行了行了,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得上个厕所。
里面的人听见他说话,又吹了声口哨调侃两句“肾虚”。
男生边往外跑,边骂道:“你们输液输了一大瓶水俩小时不上厕所试试。”
邵也朝里瞥了一眼,里面的情况也没比刚跑出去的那位体面多少,他有点后悔没提前打招呼就把温哲尔带来,心血来潮提出的事果然欠考虑。
“你丫把裤子穿上,也哥今天带着嫂子来的。”周嘉彦先他们一步钻进去。
温哲尔的视线大部分被邵也的身影挡住,也不知道周嘉彦的话里有没有夸张的成分。
过了一阵,邵也向后伸手拽住温哲尔的手腕,他低头笑了下,很让人安心:“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