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但四百块钱不算少。
像郭振东在外面跟他二舅干活,快二年了,才攒下五百块钱。
钱可不经花,两人既然来一趟,那就要花钱。
郭振东豪气地表示中午他请客,何威也豪气地表示给我来锅鱼, 来锅虾,两瓶啤酒。
一顿午饭,两人造了七十块钱。
花了那么多钱,郭振东不觉得心疼,只觉得畅快。
他喜欢这种不把钱当钱的感觉,像是云彩一样虚假,自己做了许多,可好像什么都没做, 没种地, 没打工,只是把货物从一群人手里倒腾倒另一人手里,钱便生出钱来。
感觉很是奇怪,但他很喜欢这种“不劳而获”的行为,他觉得这样的活法才是城市人的活法。
蔚蓝的天空没有一片云彩,阳光从干爽的空气中折射下来,使人感到一些爽快的暖意。
“双元,你说城里人都像我们这么挣钱吗?我们从小孩手里收婆婆丁,他们从我们手里收麦子,稻穗。”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说起来很复杂,懂生产吗?”
“生孩子吗?”
“呃……,也算吧,不过它的含义很大,你在地里种地,叫生产,你在工厂里干活,也叫生产,去工地干活, 也叫生产。生产,就是造出我们能用上的东西。”
“那我干家电维修,不是生产吗?”
“不是,算是个服务业,为人民服务。”
“是吗?我这个行业也能为人民服务?”
“这是好听的说法。”
“那不好听呢。”
“金钱的奴隶。”
郭振东接触新词,大脑飞速运转,努力接纳理解这个词。
想了一会,他明白了。
自己不是想为人民工作,而是想挣钱。
他承认自己被金钱驱使,但他不觉得自己是个奴隶。
要是一辈子在家种地,过那种一眼望到头的苦日子,他才觉得自己是个奴隶,生活的奴隶。
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何威将车子停在黑网吧门口。
下车的时候,何威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小伙伴干的是家电维修。
由于现在没人会开一家专门修手机的店铺,所以手机也被归类于家电, 要是坏了, 大多都是在家电铺子修。
“振东, 你能不能弄到二手的手机呀?”
“你又不是老板,要手机干嘛?那玩意死贵死贵的,咱们用不上。”
两人说着,走进网吧,熟悉的烟味和臭脚丫子味,如同菜市场般喧闹,无一不证明网吧生意的火爆程度。
这年头开网吧,倒是个好生意,经营得当,一年二本,二年开分店,三年买房买车。
何威将其列入自己的未来计划。
两人开机坐好,打开电脑,何威追问道:“你只需要告诉我,能还是不能?”
“当然能了,只要你有钱,原装的手机我都帮你搞到。”
“废话,我有钱不会自己买,还用问你。快说说,一台二手机大概多少钱?”
“嗯……大概三四百吧,还不算电话卡的钱。”
“最便宜的?”
“不然呢。”
何威沉默了,再过十几年免费送的玩意,现在居然这么贵,远超出一般家庭的承担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