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黑衣人终于微微低头,只见袖子里冒出来一个什么东西,泛着银光,下一秒,那块玉佩就被勾了起来,朝陈修远的脸飞去。
陈修远手一抹,玉佩安然无恙躺在他的手心。但手怎么样,他就不能保证了,手心火辣辣的疼。
他皮肤这么娇嫩是他的错吗?
“你这个小友,脾气要改改,太差了。”陈修远笑嘻嘻地甩了甩手腕,丢出去一枚石子。
嗖的一声破空声,这枚石子差点打落黑衣人的面具。
黑衣人不管陈修远说什么、做什么,头都没歪一下,只当他是空气,自顾自转身翻窗而去,两息之间,已找不到踪影。
“啧,准星差了一点。”
陈修远捏着信封,晃晃悠悠躺回床上,一宿没睡。
天刚蒙蒙亮,陈修远眯了眯眼睛,起身穿衣。玄色的长袍,用金丝银线在袖口领口密密地勾勒着,衣服上绣着绯色的图案,腰带上镶着几颗红宝石,头顶上没有什么奢华的饰品,简简单单一根玉笄,干净利落的束起头发。天生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狭长,目光轻盈流转,温柔多情。这样一个如玉公子,走在王府里,每每有侍女经过都会低下头红着脸。
陈修远晃到庭院,却见那里有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坐在自己习惯待的石凳上和他的丫鬟调笑。
过分。
看见陈修远,他远远就打了招呼:“嘿,起了啊?诶,你长得真好看。”
陈修远听见他孟浪的话语,毫不客气黑了脸,从上到下打量这个不速之客,锦衣华服,绣工出彩,近看也看不出一点线头,针脚均匀,又看他面容清秀,眉眼间和郡王妃颇多神似,想来这就是昨日才回家的五公子,宋岩。
看出了陈修远的表情异样,宋岩才发现他的话好像挺有歧义的,连忙补充道:“你别误会,我不好男风的。”待陈修远面色缓和了,他又忍不住说道:“但我大哥挺好这一口。”
他的大哥,自然就是凌郡王府里的世子,宋风了。
陈修远不好男风,但对别人好男风没有偏见,他讨厌的只是有人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所以宋岩失望了,他没有看见陈修远有什么鄙夷的神色。
“宋公子和大哥关系不好?”陈修远表情很正经地问。
宋岩摆摆手,他们家的破事不想让外人看笑话。
宋岩不说,陈修远自然也不再提,他本不是八卦之人,只是凌郡王身为重臣,他自然会关注……好吧,他就是八卦。
不过,简单想想就知道,关系能好到哪里去呢?前王妃的儿子,占了世子的位置,他这个继配的嫡子,什么也没有。
陈修远转身要走,但被宋岩拦了下来。他今早打听了,这个陈公子今年17岁,和他一样大,按月份比他小一点,是姑苏陈家人,他父亲和自己老爹有交情,也难怪自己老爹对他这么上心,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让他差点误以为这是老爹私生子呢。
“宋公子,还有事?”
他心里还惦记着那一封信,天黑的时候根本没法看。
虽说语气一点都不委婉,但用这么一张赏心悦目的脸说出来,竟是一点也不令人恼火。
“别宋公子,宋公子的叫,我表字子安,唤我子安便可。”
陈修远点点头,拔脚要走,余光看见这宋岩又要拦,叹了口气,麻烦。
“你就叫我……修远吧。”
“你的字呢?”
“没有。”
这次他再要走,宋岩就不拦了,还朝他的背影挥了挥手,心里十分雀跃。十七八岁,正是爱广交朋友的年纪,他和大哥不对付,又不与庶出兄弟玩,今个遇上了个神仙公子般的少年,自然忍不住要结交一番。
陈修远无奈摇了摇头,缓步走着。
夜里风雨交加,但太阳一出来,天空放晴,空气湿润微凉,好不惬意,耳边还有鸟儿的叽喳。晨曦洒到他的身上,在绿竹翠叶映衬下,陈修远恬淡优雅,原就俊朗的面庞还要再增彩三分。斯人如美玉,遗世而独立。